“簡直胡說八道!這怎么可能?”魏冉尚未開口,寧毅反而大聲質問。“在曠野分兵,宇文逸是瘋了不成?若是我軍率精騎掩殺,逐個擊破,他如何對敵?”
魏冉亦是眉頭深皺,宇文逸為將多年,怎么可能犯這樣的決策性錯誤。“會不會是疑兵之計?為防撤軍之時,被我軍追擊,故意留下多路足印。”
馬季微微搖頭。“不確定,目前只知其撤軍路徑有樣,其余的暫時還無法確認。”
“下去再探,再加派五百哨騎通行。”
馬季走,魏冉開口問道:“王爺,此事你怎么看?”
寧毅得知此訊,顯然大為意動,若是他率黑龍騎星夜追殺,定可大破敵軍。“宇文逸不會犯這種錯誤。正所謂,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如今瑜州營已至,宇文逸也定然知曉。留下如此破綻,他必然料定我等心有顧慮,唯恐有詐。依本王看,恰恰是其故布疑陣,就是為防我軍追殺。”
魏冉一聽,頓覺有理。“王爺說得沒錯!兵者,詭道也。兩軍對壘,宇文逸冒然率軍拔營,風險極高。
為防我軍探查之后率精騎襲殺,宇文逸方才故弄玄虛,賣下破綻。其意圖恐怕就是讓我等心生顧忌,不敢用兵。而后再行合兵,重新下營。如此雕蟲小技,又豈能瞞得過我等。”
聞言,寧毅眼神一冷。“忠奎,傳令三軍集結,隨本王星夜追殺!!”
“且慢!”就在眾人準備行動之際,徐平突然開口。“姑父且慢!”
“?”寧毅回頭看去。“怎的,永寧也想一并前往?”
徐平搖了搖頭。“姑父,三叔。你們是否忽略了一個問題。”
寧毅與魏冉側目相視,齊聲問道:“是何問題?”
徐平整理好思路,緩緩道來:“二位長輩!瑜州營乃是步卒,且,長途跋涉,豈有追擊之能?而涼州營不過兩萬殘兵,亦無外進之力。這些情況,宇文逸豈能不知?他分兵做甚?”
魏冉正欲開口,徐平微微抬手。“三叔且聽我說完。既然對瑜州營和涼州營沒有顧慮。宇文逸如此安排,必然有極大的圖謀。若說防范,他大可不必。二位長輩都忽略了最簡單的問題,宇文逸根本就不知道黑龍騎入關,他防范誰?”
堂內氣氛微微凝固,眾人竟皆沉默。
對啊,宇文逸并不知道黑龍騎已經入關了。他故布疑陣,防范誰?這根本沒有道理。
魏冉捏著下巴,沉思許久。“會不會是宇文逸已經探查到了黑龍騎的到來?”
徐平掏出懷中輿圖,隨即,將之展開。“這種可能性不大。首先,他拔營的動機就完全不明。其次,如若已經知曉黑龍騎到達,他更不應該冒險拔營后撤。若是我軍不疑有他,只管追殺,宇文逸豈不是自討苦吃?”言罷,徐平抬手指著輿圖上的定平關位置。“二位長輩且看。此處,是賀州至定平的入關路線,而此處是瑜州至定平的入關路線。
黑龍騎是挨著武涼山小道而來,瑜州營是走涼瑜官道而來。宇文逸的探馬能夠發現瑜州營不奇怪,可他如何能發現繞行武涼山的黑龍騎?”
徐平的一番話,讓魏冉和寧毅冷靜下來。可即便如此,他們也實在是摸不透宇文逸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
“你說得沒錯,甚至也可能是其誘敵之計。”魏冉微微頷首,顯然是認可了徐平的想法。“永寧啊,那依你看,該當如何?”有理有據,不急不躁。對于徐平,魏冉很是欣慰,看樣子,自己這個侄兒日后當能肩負起北境的安危。
“依侄兒看,咱們按兵不動即可。以不變,應萬變。待探馬回報之后,再做打算。”
其實,徐平的看法,本沒有問題。只不過,他們想得太多了。
宇文逸確實不知道黑龍騎來了,他分兵而行,既不是故布疑陣,也不是誘敵之計。完全是因為沒把瑜州營和涼州營放在眼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