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密信,魏冉沉聲問道:“這信是誰給你的?”
“自然是家父。事情的真偽,數日之前,家父便已查知。”
“就算一切真如你所說。你大可投去梁國,甚至投去北蠻,你的話,尚不足以說服本侯。”魏冉亦是從旁補充。
“沒錯。我與爾等卻有深仇。但凡有多一份可能,我都不會轉投大周。只可惜,并不是我選擇了投靠你們,而是我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
聞此言,眾人齊齊望去,宇文蕭接著說道:“梁帝年幼繼位,難有作為。梁國境內如今四方紛紜,藩王各自割據,諸侯擁兵自重。以在下看,大梁已現亡國滅種之相。
而北蠻經歷多年前的那場大戰,早已傷筋動骨。莫說兵向元武,怕是大周靖北王已經對其虎視眈眈了吧?”言罷,宇文蕭轉頭看向徐平。“在下若想有生之年,能報父仇。除了大周,已無別國可選。”
宇文蕭不再言語,堂內眾人面面相覷。
“韓公,依你看?”魏冉眉頭緊鎖,若得宇文蕭,對于日后謀取康州而言,當如虎添翼。可身背其父殞命之仇,始終讓人難以安心。
韓忠搖了搖頭,并未言語。
“王爺……”
寧毅袖袍一揮。“此人腦后有反骨,留下此人,非明智之舉。”
隨著寧毅話盡,堂內氣氛逐漸變得沉重。
得見此信,徐平想起了陸錚給予的錦囊。隨即拆開最后一個,旦見其言:宇文逸受人迫害,若與生死危機,可好言勸降,對方當留世子一命。若康州有人來投,世子可信之。
收起錦囊,徐平眼角抽動。傳出那些流言蜚語的可不就是陸錚嗎,行賄黃元舟的多半也是他,元景帝不過是以防萬一罷了。玩弄人心之輩,手段真不干凈。
不過話又說回來,宇文逸若是安分一些,在沒有元景帝首肯的情況下,不擅自東進,誰又能動得了他。
事實難料。涼州營的覆滅,讓宇文逸看到了絕好的戰機,可也正是這個戰機,讓他命歸九泉。
“三叔,此人可否交給我?”沉思良久之后,徐平最終還是采納了陸錚之言。
魏冉眉頭微挑,繼而又拍了拍徐平的肩膀。“永寧吶,此人非善類,你確定要留下?”
“宇文蕭,你孤身來投,家中可還有親人?他們尚在何處?”徐平看向對方,心中已做好了打算。
“若說直系親屬,在下母親與幼弟尚在康州。”
“兩軍交戰之下,你父親亡于我等之手。妄談相互信任,未免可笑。
既然你前來相投,自然不愿親人留在元武受迫。若能將他們接入大周,你可愿意?”
“你是想以他們為籌碼?怕我生有異心?”
“自然如此。入境之后,徐某會將他們送去北境。如果此事你能接受,那便可以留下。”
宇文蕭眼神先是一凝,而后又長舒一口濁氣。“可以。不過,此事并不容易辦到。”
聞言,徐平轉頭看向英月娥。“月娥姐,此事……”
“世子放心,陸老賊當有辦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