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微微頷首。“去吧。”
“月娥告退……”
待人走后,徐平喚來了宇文蕭、張掖與裴擒虎等人。“南境即將有戰事,瑜州之行得趕快了。你們隨我再去趟刺史府。”
“可要帶人?”
思慮片刻,徐平點了點頭。“自然!明面上我與黃世安應當不會有大沖突。說不定他還希望咱們去呢。畢竟,我可還沒有給他一個明確的態度。”話到此處,徐平不由的咧嘴一笑。“不過嘛,不帶人去,本世子怎么砸了他的棋盤。”
刺史府內,黃世安悠然地坐在太師椅上。左手托著茶盞,右手微微揭開盞蓋,一股熱氣裊裊升起。他瞇起雙眼,低頭端詳著盞中的茶湯。“瑜州的天,它變不了。”
輕抿一口,茶香在其口中緩緩散開。周圍一片靜謐,偶爾傳來一些輕微的鳥鳴聲,更襯出此刻的祥和。黃世安放下茶盞,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在他看來,徐平的瑜州之行,也到此為止了。接下來,無非就是走個過場,而后回京復命。毛云申既然已經站隊,能把他給撈出來,更好。
撈不出來,那也無妨。反正死道友不死貧道嘛。
寒風襲過,天空愈發的陰霾。年關早已過去,萬物復蘇的季節也即將來臨。春季多雨啊,又要到撈銀子的時候了。看著映入眼簾的院墻,黃世安似乎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許久過去,外面有家仆入府通報。
徐平又來了。
黃世安緩緩起身,當即迎了出去。“賢侄啊,今日無事嗎?”
徐平看著滿臉堆笑的他,似乎兩人從未撕破過臉皮。“叔父,此次前來瑜州巡營也有好些時日了,多有叨擾啊。”
“來來來,快來里面坐。”說著,黃世安一把拉住徐平,笑著帶人來到了內堂。“賢侄啊,這個你還是收下。將士們疾苦,聊表心意了。”言罷,黃世安再次掏出了募捐書與銀票。“這下,你不該推脫了吧。不論這些銀子干不干凈,只要它的用途是為國為民,那就無可厚非。”
見狀,徐平接過募捐書,在手中輕輕拍打了幾下。“多謝叔父了!永寧可是受之有愧啊。
叔父日前所言,永寧受益匪淺。瑜州之事,全乃形勢所迫。叔父憂國憂民,庇護一方,侄兒又怎能妄加評判。”
兩人攀談之際,一位家仆俯身在黃世安耳旁說了些什么。“你能明白叔父的不易就好。你先在此稍坐,叔父去安排一些事務,很快便回。你我今日可要多喝幾杯。”說到此處,黃世安緩緩起身。
見對方起身,徐平亦是跟著站起身來。“叔父,我能在您這院中逛逛嗎?”
聞言,黃世安微微一愣,而后點頭回應。“我這院子長久無人打理,竟是些枯枝敗葉,賢侄若不嫌棄,隨意逛。”
看著黃世安離去,徐平跟宇文蕭對視一眼。二人行走在府內院落之中,隨意打量著四周。許久過去,宇文蕭側目看向徐平。“世子,可有發現?”
“難說。數額巨大的銀兩,黃世安不可能兌換成銀票,這樣會留底。要么藏匿于府內,要么藏匿于外處。”說到這,徐平再次掃視了一圈。“藏匿于外處的可能性也不大。長時間需要人看管,難保下面人不會伸手。數額巨大,人心如何經得起誘惑。”
對此,宇文蕭亦是認同。“大體上是這個道理。即便當初還在康州,府中銀錢也不會外置。按咱們的推算,如果有數百萬兩的銀子,那么也不是一般地方所能藏匿的。”
二人邊聊邊走,又過去片刻。徐平在一處墻角下緩緩蹲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