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舒瞿神色恭謹,將頭微微抬起。“陛下,微臣近日時常念及往昔,深感陛下之恩如山川厚重,微臣愿如那山間之磐石,雖經風雨,亦堅守不移。”
聽聞此言,紀隆圣眼神深邃,似乎若有所思,幾息之后,方才開口回道:“國丈爺能有此念,朕心甚慰。”說到此處,他又突然話鋒一轉。“這世間風云變幻,諸多事難以預料啊。國丈爺,你覺得呢?”
舒瞿垂首,作揖以禮。“陛下所言自然極是。然,微臣之心,猶如那深根之木,縱有疾風驟雨,亦是不會動搖半分吶。”
隆圣帝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月華那丫頭心思單純,頗受恩寵,朕自是希望她能平安順遂。這其中的分寸,國丈爺想必是明白的。”
聞言,舒瞿心領神會,趕忙應聲。“陛下放心,微臣定當謹慎行事,絕不會讓陛下為此事煩憂。
微臣久居章臺,感念京城繁華,望陛下應允,容微臣遷族入京。如此一來,微臣亦可更近其地,感受圣澤。”
此話一出,隆圣帝愣神幾息,眼中更是透著幾分探究。舒瞿能做到這一步,他料之未及。“國丈爺此議,足可表拳拳之心。依朕看來,所謂的暗通元武,必然也是子虛烏有。”言罷,隆圣帝抬手一揮。“來人,賜座。都愣著做甚?還不給國丈爺看茶。”
“謝陛下!陛下,微臣之心,日月可鑒吶!”說著,舒瞿緩緩入坐。“微臣舉族遷至京城,必然引起騷動。待到落戶之際,恐怕會驚擾鄰里。微臣愿納白銀一千萬兩,用以陛下安撫京城百姓,萬望陛下應允微臣所奏,否則微臣心意難安吶。”
舒瞿很識時務,隆圣帝嘴角微揚,臉色亦是和善了不少。“國丈爺,全族搬遷,實非易事。此事不急,朕可許你三月之期。”
聞言,舒瞿趕忙應下。“陛下,微臣早已做好萬全準備,無需三月之久。還請陛下明鑒。”
隆圣帝微微頷首。而后放下茶盞。“如此甚好,朕心甚慰。為防夜長夢多,待你回徐州之后,就開始著手此事吧。”
“微臣皆憑陛下裁斷。”到此,舒瞿算是給了一個明確的態度。只要自己帶著舒家入京,那也就等同于公開站隊。也等同于將家族的七寸交到了皇帝手中。
天下烏鴉一般黑。
倘若舒黛依還在,情況會有所不同。可惜沒有如果。
“朕已在宮中設宴,國丈爺隨朕同去用膳。”話說到這,隆圣帝緩緩站起身來。“劉辟,差人去靖北王府傳旨,讓徐平一塊入宮用膳。
對了,還有皇后和太子,把月華也喊來一起。
去吧!”
“老奴這就去辦。”
“諾!”
……
城南小酒館。
陸錚仔細查閱著案臺上的資料,時不時的在上面劃下幾筆。
“先生,茶來了。”書童端著茶盞快步入內。
“先放在那兒吧。”陸錚隨意的回了一聲。“宣德六年,魯陽薛氏當時的族長還是薛平紳。同年,薛平紳在前往黎昌之時曾在途中受襲,而后請得溧陽名醫寧吉醫治。
四年后,寧吉病故,留下一徒弟,名喚余大友,此人應當還在溧陽。你去通知下面人,半月之內,務必將此人請來京城。”
“先生,若是余大友離開了溧陽呢?”
“無論寧吉還是余大友,他們都是溧陽本地人,就算離開了,也定然還有故舊。去打探清楚,務必要將此人帶回,先生我有大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