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息后,李正我右手撥弦,動作輕柔且流暢,恰如微風拂水,蕩起層層漣漪。樂起,他身軀隨之晃動,與古琴融為一體。
忽有青鳥騰飛,徐平右手揚起,如同利劍高懸,猛然揮下,其手指重落于弦上,發出清脆聲響。接著,他左手迅速按弦,改變音高,動作果斷至極。
隨著樂調變化,兩人雙手在琴、箏上迅速撥動,時如疾風驟雨,時如潺潺流水。他們眼神專注而熾熱,將心中豪情盡皆傾注于其上。
琴音與箏聲交織,如高山之巍峨,流水之靈動。時而大氣磅礴,似崇山峻嶺屹立天地之間。
聞此琴音,書童滿面呆容,一時竟愣在原地,不知言語。
此時,微風乍起,吹動院中竹葉沙沙作響。墻邊幾株綠植,枝葉隨風飄落,散在院墻四周。
聞聲而至,院墻外,公孫妙善緩緩駐步。
見到來人,書童正欲開口行禮。卻見她手指輕放于人中之處。“噓!”
隨著兩人緩緩奏來,琴音聲律悠揚,傳意于庭院之內。
伴隨此音,或憶往昔豪情,或感江山秀美。彈奏之間,兩人心意相通,無需言語。
終,音漸緩而止。
“先生高藝。”
“主公高藝。”
徐平與李正我對視一笑。
“此曲何人所作?”公孫妙善緩步走來。
見到來人,徐平暗自一笑。這可是跨越時空的一拳,就知道你扛不住。“學生偶然所作,讓師尊見笑。”
聽聞師尊二字,公孫妙善本欲反駁,卻又作罷。“將曲譜拿來,待吾一觀,或可有改良之處。”
“……”原來夫子也離不開俗套啊。“此譜不過學生隨性而作,師尊乃天下文首,豈敢勞煩您耗費心神。”
此話一出,公孫妙善再次一愣。自己從來都是說一不二,只要開口,無人敢逆。
徐平突然把她給整不會了。
幾息之后,她輕咳幾聲。“無礙!既為夫子,何以言殆。學宮或可將之收錄,亦為流傳后世。”
“粗鄙之作,何以流傳于世。師尊,依學生看,不必了吧?”徐平將李正我身前的曲譜一把收回。
見狀,公孫妙善眉頭開始皺起。“你這人怎的如此頑固?”
想要啊?你求我啊?這話差點就被徐平說出口來。“非學生頑固,唯恐有污圣賢之眼。”
聞言,公孫妙善將戒尺從腰間取下。
“給!”徐平一把將譜子遞了過去。
接過曲譜,公孫妙善嘴角微微上揚,而后背身將譜放于袖袍之內。“既無大礙,早早下山去吧。”
“師尊,學生還有不少曲譜。不過,既然夫子讓學生下山,學生自是不敢有違師命吶。”說著,徐平露出一抹無奈的表情。
“滑頭。”公孫妙善回目而視。“再留幾日亦是無妨。”言罷,她緩步朝向院外走去。
待人走后,李正我滿臉震驚。“主公真可謂當世人杰啊?”
“哈哈,哈哈哈!過譽,過譽了。”徐平嘴角的笑容壓都壓不住。
話音剛落,一道掌風襲來。兩人被一同拍入草堆,只有半截身子露在外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