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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話語讓薛若薇停下腳步,回頭看去,但見鶯兒眼神復雜,對著自己微微搖頭。
對于從小陪伴自己成長的婢女,說是毫不在乎,自然不可能。除了知書達理,薛若薇也是個看重情誼之人,對方的欲言又止讓她感受到了事情恐怕頗為復雜。
稍作思慮,她緩步坐回原位。兩人相視無言,屋內的氛圍逐漸變得沉重。
時間緩緩過去,眨眼便是半炷香。
見鶯兒依舊未曾開口,薛若薇無奈的搖了搖頭。“你我相識已有十余年,從小到大我可曾虧待過你?”
“小姐待我極好,自然沒有。”鶯兒低頭垂目,手指緩緩扣緊。
“即是如此,你的所為置我于何地?這天下間沒有誰是傻子,人家不說,不代表人家不知道,更不代表我可以縱容你。”薛若薇站起身來,抬手輕撫對方的臉頰。“我看得出你有難言之隱,但這不是理由。
你說怕我接受不了,如今的局面才是我無法接受的現狀。”
聞言,鶯兒拉起袖袍,掌中緩緩凝聚出一股內勁。“小姐,我的確會武,修為還不算低,已有六境中……”
見此情形,薛若薇眉頭緊鎖,心中泛起一抹不好的預感。“這天下武者何其多,會武并非什么稀罕事,為何要隱瞞?那么多年來,你居然只字不提?”
“為了活下去……”鶯兒收斂氣息,眼中帶著幾分愧疚。
“活下去?”薛若薇不明其意,語氣也隨之生冷了幾分。“你在薛府多年,便是尋常下人也頗為松活,此話從何說起?
還有,自打薛府落難,我被充入教坊司為罪奴。在此期間,曾有多次遇人騷擾,甚至多次險些遭難,最后卻都不了了之。鶯兒,這些是你做的吧?
既然你有修為傍身,想要逃離教坊司并非難事,甚至帶著我離開也有可能,可你選擇了跟在我身邊護著,此為何意?”
聽聞此言,鶯兒將頭埋得更低。“奴婢自然不能讓那些紈绔惡徒玷污你,但奴婢也不能離開京城……”
“理由?”薛若薇眼角止不住的顫抖,不祥的預感也愈發強烈。
“沒有理由,小姐莫要再問,鶯兒不能告訴你,這既是為你好,也是保護你。”話到此處,她抬手扶著對方的小腿。“小姐待我極好,我又豈會害你?還請小姐莫要繼續追問,有些事,你日后自會知曉。”
聞言,薛若薇微微側身,將小腿從對方手中扯開。“你到底是誰?入薛府究竟有何目的?你是北蠻人?”
“還請小姐息怒,奴婢惶恐。”說著,鶯兒緩緩站起身來。“奴婢跟在您身邊,自是為了護您周全,至于其他的,請恕奴婢不能如實相告。”
見對方始終不愿開口,薛若薇無奈的擺了擺手。“人各有志,我不逼你。收拾好你的細軟,今日便離府吧。”
走是肯定不能走,否則誰來看著她。將一切道明?這自然也不行。鶯兒沉默,站在原地并未有任何動作。
似乎看出對方的猶豫,薛若薇不再好言相待。“走又不走,說又不說,你如此行事又是何故?莫不是我已經使喚不動你了?”
“…………”鶯兒深吸一口氣,隨即朝向屋外走去。“奴婢不能走,也無法多言,奴婢下去做事了,請小姐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