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邊司滿建制有二十萬,除去徐平帶走的四萬,韓布回京,兵力尚有十六萬,即便增兵五萬南下也自無不可。
作為自己手把手帶出來的徐州營,戰力雖強,建制卻只有七萬,分兵后便是名存實亡。自己內府那點銀子還得用作增兵,如此一來,兵也沒了,錢也沒了……
隆圣帝苦思無言,心頭有些煩亂。倘若讓戍邊司分兵,又擔心韓忠會與自己生出芥蒂。事情不好辦。
過去許久,見隆圣帝一直未曾開口,劉辟繼續補充道:“陛下,大都督時歷三朝之久,一心為國,絕無思念。由戍邊司前往征伐南安名正言順,他又豈會多心。”劉辟退回原位,低頭垂目,不再言語。
此一時彼一時,若無徐平這出鬧劇,自然可行。而今,圣旨已下,里外都掛不住。
幾息之后,隆圣帝拍了拍額頭,臉上的滿是猶豫。“皇后,你招韓英入宮一趟,晚膳便留他在宮中。一會你與老四通個氣,看看她作何反應。”
“陛下的意思是……”剛剛還嚴辭拒絕了自己的提議,如今又不得不因勢而就,皇帝當到這個份上,真是太難了。
天家無私事,便是自己的后輩兒女也一樣。榮華富貴、尊享殊榮?不過是政治籌碼罷了。
白惜月心意難平,對于皇帝的處境也是極為心憂。“臣妾這就去辦。”言罷,她緩步離開了文德殿。
待其走后,隆圣帝屏退左右。
小半炷香過去,徐滄笑著從內閣中緩步而出。
見到來人,隆圣帝眉頭一皺。“你就不能走正門?什么狗毛病?德性。”
聞言,徐滄也不在意,自顧自的坐到了案旁的木榻上。“這沒外人,我就懶得給你行禮了。說吧,傳信給我何事?”
隆圣帝一腳將木榻踢翻。“朕還在這站著,你倒是坐得四平八穩?你還有沒有點君臣之禮了?”
見此情形,徐滄將木榻扶起,再次坐了上去。“你招我入宮就是與我商討禮教?你沒喝多吧陛下?”
“狗東西,攤上你這樣的臣子,朕倒了八輩子血霉。”說著,隆圣帝于袖袍中掏出一封紙書。“當初那事,朕已悉數查實,都在這了,你自個兒看。”
接過紙書,徐滄眉頭緊鎖。“都過去了那么些年,如今再看這個還有何意義?照實說吧,找我所為何事?”
隆圣帝也不惱怒,反而隨意的敲擊著案臺上的茶盞。“看不看是你的事,朕承諾你的已經做到。”
“那咋了?你還委屈上了?”徐滄嘴角上揚,眼中帶著幾分探究。“現在拿出來,你沒那么好心。也罷,讓咱看看你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幾息之后,徐滄合上紙書。“怪不得老爺子一敗至此,人還不少嘛,大周有這群狗賊真是天道難容。”
“徐平之事,你怎么說?”隆圣帝余光瞥了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嘲笑。
“……..”沉默幾息,徐滄隨手撕毀了手中的紙書。不是不報日子未到。好大兒圖謀甚遠,有得必有失,不能與之撕破臉。“能怎么說?男歡女愛,我管的著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