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危難之際,皇帝要如何維持大周的平衡又不增加各地的賦稅?秋收剛過,但軍需糧草卻不能分配到地方,尤其是三王所轄之地。”
“咱們想要做空皇帝的內府,皇帝則反過來掏空徐滄與寧毅的底蘊,便是如此交換之下,他也不會失了先機。”司徒嫻韻手托下巴,輕聲回道。
“你這丫頭果然聰慧,正是如此。”司徒文滿意的點了點頭。“要想抑制發展,最好的辦法便是動刀兵。
無論對于大周而言,還是對于各個藩王而言。戰爭的基本特性便是毀滅,但這個毀滅并非兵力,而是錢糧與軍需。
征納的錢糧越多,軍需和響銀的積累也就越多。現如今,皇帝的國庫空了,內府也搭了進去。你說,北境與賀州的百姓日子是不是太舒服了?徐滄與寧毅的積累是不是太多了?
挑起戰爭便是要消磨這些藩王的糧草與軍需,用于平衡朝廷的缺失。無論戰爭的走向如何,軍備損耗如何,最終消磨的是兩境百姓的生產力。
即便互有所失,對于再次積累,兩境又如何比得了一國。”
“這……”聽完司徒文的話,司徒嫻韻沉默不語,眼神也愈發沉重。若是皇帝要挑起戰爭,必然從寧毅下手。“爺爺,即便皇帝想謀求平衡,大周又怎堪重負?一旦刀兵四起,也會給列國可乘之機。”
“韓布未歸,自然不好辦。如今他已然還朝,皇帝落子的契機便到了。”司徒文起身走向屋外,微微佝僂的后背在燭火下卻逐漸拉長。“此時挑起戰爭不僅完成了必要的損耗,也更容易尋得合適的借口。
打得贏要打,打不贏也要打。若不徹底掏空各方的底蘊,紀氏的皇權離傾覆也就不遠了。”
司徒嫻韻起身隨著對方走出外,而后極其鄭重的躬身施禮。“爺爺,您的意思是皇帝要動武成王了?”
“明年春后,慕容烈必然全軍壓境。屆時他便會調賀州營趕赴涼州,而后合兵攻打元武。此戰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會一舉鏟除武成王府。”言罷,司徒文抬頭望月,眼中流露出一絲寒意。“若要扶持徐平,咱們的機會來了。
寧毅自然該死,他若不死,你那小情郎日后還得與他爭天下。如此豈不可笑?
不過,他可不能死得毫無價值。否則徐滄就成了秋后的螞蚱,也蹦噠不了幾日。”
“爺爺高明。”司徒嫻韻嘴角微揚。“錢糧賦稅是其一,民心民望是其二,您是要拿這個與北境做交換?
掏空藩王的底蘊,韓布率軍南安,韓忠盯著徐滄,再由李孝師除掉寧毅。算盤倒是打得挺好,也不怕磕壞了牙口。”
司徒文負手而立,緩緩閉上雙眼。“韓布還朝,徐滄自然也不傻。
你暗中派人將咱們這些年搜刮的銀子向北面轉移,青、幽二州的糧草勿要再動,全部換成粗糧用以屯積而備不時之需。”話到此處,司徒文捶了捶肩膀,而后笑著轉過身來。“一旦寧毅倒了,徐滄能依賴的就只有咱們司徒府,便是如此,這個鳳位他給也要給,不給,也要給。”
“可是爺爺……咱們如此行事,日后恐怕會引得徐滄忌憚。”說著,司徒嫻韻撇了撇嘴角,眼中流露出幾分不愿。
“你個死丫頭,胳膊肘盡向外拐?”司徒文氣不打一處來。“你是怕徐滄忌憚還是怕你那小情郎心有芥蒂?
反骨仔,一身的心眼子全都用在了爺爺身上。倘若你不想要這鳳位,大可現在就偷摸著跑去梁境,不必在爺爺面前演戲。
蠢貨。記住了,沒有價值的女人,他寵不了你一輩子。待到你人老珠黃,三宮六院你拿什么去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