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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東宮,武成乾喚來了文房四寶。
他端坐在書案前,眼神專注而深邃,手中的毛筆飽蘸墨汁,在宣紙上落下,一行行字跡行云流水。
書信措辭嚴謹,從朝內的整體局勢、百姓的困苦,到軍隊的現狀、以及列國之間的形勢,每一方面都分析得入木三分,透徹明晰。
“咳,咳!”輕咳幾聲,他緩緩停筆,確認信中內容沒有缺漏,方才長舒一口濁氣。
“殿下……”書房外,太子妃手捧大氅快步走來。“這天氣是愈發的寒人,披上吧。”
見到來人,武成乾笑著合上信函。“這些事交給下人們來做,你剛剛誕下子嗣,身子尚未恢復,莫要操心了。”
聞言,太子妃眉頭一緊,眼中帶著幾分不悅。“府上的仆從你是一減再減,如今早已入冬,連個招呼之人都沒有。”話到此處,她將大氅趕忙披在對方肩上。“來人!”
幾息之后,內侍匆匆而來。“參見太子妃。”
太子妃袖袍一甩,臉色滿是陰沉。“為何不生火?殿下在此辦公,你們這些做事的眼瞎嗎?愣在這作甚?還不快去將炭爐起上?”
“啊,是是是!您息怒,屬下這就去。”
見此情形,武成乾微微搖頭,抬手敲了敲案臺。“不必了,是本宮不讓他們生的。
現如今,兩國戰事無比膠著,朝內的百姓貧苦,國庫更是不堪負重,咱們能省一分算一分吧。”言罷,武成乾緊了緊大氅,當即站起身來。“福貴,將此信交給李闖,讓他連夜送去南安,一定要親自交給慕容老將軍,萬萬不可耽擱。”
“諾!“接過信函,內侍抱拳施禮,而后快步離去。
待人走后,太子妃輕嘆一聲。“這朝中那么多皇子,哪一個不是窮奢極欲?哪一個不是肥得流油?
靠你省這幾個銅板能作甚?是能充做軍餉還是能添增糧草?
殿下,國戰是一國之事,你何必如此虧待自己。”
聽聞此言,武成乾笑著攤了攤手,臉上還帶著幾分無奈。“他們是他們,咱們是咱們。”說著,他將身旁的椅子拉開,將對方一把按坐上去。“娩兒,這些銀子解不了前線之急,但能解流民之困。
我朝已經連續數年用兵,無論多么深厚的底蘊總有掏空的一天。
平州與關州多災,今年的秋收本就不利,大都城外還有數萬難民等著接濟,你不做,我不做,誰來做?萬事兒總得有個起頭的……
對了!宮里派來的冬裝與精炭我已讓人變賣,連帶著本宮這幾月的俸祿,你晚些一并交給管家,讓他多換些雜糧,在過冬前安置好城郊的百姓。
倘若不夠,你與我說,我再想辦法。”
“殿下……”莫清娩雙眼有些微紅,身子也隨之一顫。“既是如此,您該親自去辦。
咱們東宮把錢都出了,您也該收些好名聲。免得百姓們還以為是陛下恩惠,是朝廷仁慈。”
聞言,武成乾緩步走到窗前,望著宮外的景色,心中思慮不已。“免了吧,本宮要這些虛名作甚?讓百姓們感念朝廷的仁善才是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