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東宮書房內,暖黃的光暈鍍在武成乾身上,他一襲月白色錦袍,身姿挺拔,正專注于案前揮毫潑墨。
筆鋒游走如龍蛇,墨香與檀香交合,在空氣中緩緩暈染開來。
莫清娩面容溫婉,淺笑立在一旁,素手輕執墨錠,緩緩于硯臺中研磨,動作輕柔且優雅,墨色在石硯與清水間交融、變得濃稠深沉。“殿下今日這字,筆力越發勁道,結構也愈發精妙,瞧這撇捺舒展,仿若要破紙飛去了呢。”其人輕言軟語,眼中滿是傾慕之色。
聞言,太子武成乾嘴角噙笑,抬眸看向對方,搖頭打趣。“可得多謝你這墨研得上好,墨香沁心,方讓本宮筆下行云流水。
清娩,你身子弱,這天氣愈發寒冷,我去讓人添點炭火。”
武成乾正欲停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寧靜,管家神色慌張,匆匆跨進書房。
“參見殿下、太子妃!
殿下,昨夜出大事了!右相國黃元舟昨夜被刺殺身亡,現下的京城已然傳得沸沸揚揚。”
“是嗎……”武成乾手筆微微一抖,筆尖頓在紙上,墨漬暈開一大團,污了那即將成篇的好字。
他眉頭緊鎖,眼神先是錯愕,轉瞬化為沉思。片刻之后,武成乾將筆擱下,緩聲問道:“可知是何人所為?現場情形如何?”
管家額頭冷汗涔涔,低頭回道:“詳情還未明晰,只聽聞是刺客趁夜闖入相府,手段干凈利落,誅殺了上百名護衛,黃相國當場斃命。
此事陛下雷霆震怒,今晨內衛已介入嚴查,皇城司和巡防營的兵馬已封鎖了大街小巷,連四門也一并封鎖。”
武成乾負手踱步,袍角輕拂地面,神色冷峻,心間思緒翻涌。“不妥……
你持我太子令前去城防司,讓霍擎開放四門。還有,讓皇城司與巡防營的兵馬回營待命,不要在城內四處搜查。”
聞言,管家當即一愣。“殿下,這可是陛下下的旨意……”
“無妨!”武成乾擺了擺手。“父皇那里我去說。
為防暗殺,凡我朝一品大員皆有帝師煉制的防身符箓。能破此符箓取人首級,刺客的修為當在八境中期以上,靠著皇城司與巡防營能搜到才見鬼了去。
死就死了,不能讓死人影響活人。
如今賜婚宴在即,現在鬧得滿城風雨有失國體,也會讓列國笑掉大牙。
去辦吧!”
“這……”猶豫幾息,管家接過太子府令匆匆而去。
待管家走后,莫清娩輕咬下唇,面露憂色。“殿下,這黃元舟一死,怕會引出諸多麻煩,咱們可要早做打算?”
武成乾停步,轉身看向她,目光中多了幾分柔和。“沒事。”說著,他握住對方的手安撫道:“有人想借此來收攏人心,不是什么天大的事,不必如此。”
“可是殿下,黃元舟……”
“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觀望即可,這把火燒不到東宮。”
莫清娩神色疑惑,卻也微微頷首。“殿下說有人要收攏人心?此話卻是何意?”
“清娩,替我研墨。”武成乾回到桌案前,再次提筆落字。“黃元舟在朝多年,政敵自是不少,但沒人會以此來鏟除異己,因為掌控不了他的黨羽,殺他沒有意義。
至于收攏人心嘛……這個簡單,此事是徐平下的手,用作安撫宇文蕭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