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間,宇文蕭在邊疆隨其父與大周歷經苦戰。
黃沙漫天,烽火蔽日,營帳林立,喊殺聲、馬蹄聲交織成一曲。
他于營帳中挑燈夜讀兵書,研習排兵布陣之法,昏黃燭光映著堅毅的面龐,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展,在文籍、古卷上勾勾畫畫,標注心得。
戰場上,他巧用奇兵,迂回包抄,以少勝多。沖鋒時,身先士卒,揮舞長槍,如入無人之境。
元景帝念其忠勇無雙,又感二人多年深情,在武成乾的勸諫下,最終點頭。
而這其中暗藏的卻是制衡,防宇文氏在邊疆擁兵自重。下旨賜婚,命宇文蕭入贅尚公主。
這旨意一下,朝堂內外皆有震動,有人艷羨宇文蕭一步登天,成了皇家駙馬。有人揣測皇帝深意,暗自觀望。
消息傳至邊疆,宇文蕭喜憂參半,喜在能與武玉寧結連理,圓了多年心愿,盼了許久的佳人終能攜手。
憂在這尚公主名分,似一道枷鎖,壓在他自尊之上。入贅者低人一等,宇文家數代傳承的榮光,恐因這一身份蒙上陰影,日后行事諸多掣肘。
回京城途中,宇文蕭滿心糾結,騎在馬上,望著前路,憶起往昔與武玉寧情誼,那些相伴時光,皆成了心頭之珍。
又念及家族此后或因入贅之名,遭人側目而尊嚴掃地。
待入京城,武玉寧滿心歡喜迎他,卻見之愁眉不展。“蕭,怎還不樂?”言罷,她輕拉對方雙手,眼中滿是關切與疑惑。
宇文蕭澀然一笑,笑容中透著苦澀與無奈。“這尚公主之名,讓我宇文氏蒙羞,我怎能無感?”
武玉寧聞言,心中一痛,淚盈于睫,仿若露珠掛在花蕊,搖搖欲墜。“我全知你難處,這皇家規矩,于你無益于枷鎖。”說著,她抬手輕輕托起對方的臉龐,將之慢慢靠在自己的額頭上。“你放心,玉寧定會護你尊嚴,守你家族顏面。”
賜婚籌備之際,宇文蕭常沉默寡言,對諸多儀式冷淡,看著那喜慶紅綢、龍鳳花燭,只覺刺眼。
這些舉動武玉寧自然看在眼里,也疼在心中,于華樓間,她緊緊拉著對方的手泣聲道:“蕭,莫要這般折磨自己,婚后我定與你同擔風雨,孝敬公婆,護你宇文家的大族榮耀。
入贅只是名分,我們情分才是真。你看這滿屋紅妝,皆是我為你精心準備,盼的便是與你長長久久。”
宇文蕭望著對方淚目,心中自然深感憐愛。“我只是不甘,唯恐護不住你,也護不住家族的傳承。”
二人相擁,在淚水中尋得一絲慰藉,可賜婚帶來的陰霾,仍懸心頭,仿若不散之陰云,籠罩著這對有情人。
賜婚之喜,本應是濃情蜜意、相伴于紅燭暖帳、雕梁畫棟間,賞春花秋月,聽晨鐘暮鼓,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團圓時光。
可邊疆急報如利刃割破這短暫歡愉,魏冉率涼州營精銳盡出,與其父即將會于獵沙場。
宇文蕭晨起,入宮見到武玉寧,滿心愧疚,輕撫其發,小聲呢喃:“邊疆需我,又要走了。”
武玉寧淚在眶中打轉,卻強撐笑顏,那笑容仿若春日殘花,凄美而堅強。“家國為重,我懂,你放心去,我等你平安歸來。
待到大婚過后,我會為你宇文氏緊守顏面,不負你族中先輩之榮光。”
宇文蕭披甲佩刀,至宮門前,武玉寧親來相送,遞上親手繡的荷包,針腳細密,繡著鴛鴦戲水,寓意深長:“蕭,凱旋歸來。”
攥緊荷包,宇文蕭重重點頭,轉身跨馬,身影沒入晨曦黃沙中,漸行漸遠,唯留馬蹄揚起的沙塵,在風中飄散。
武玉寧佇立宮門,淚濕面龐,望那遠方,喃喃細語。
這一別,便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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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三,五千字大章,二合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