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周使者昂首闊步邁入殿中,一襲華麗錦袍流光溢彩,上頭繡著的金絲豹紋張牙舞爪,似在彰顯大周的赫赫威風。
他面色倨傲,下巴微抬,只是象征性地拱手作揖,動作敷衍至極,口中念道:“元武陛下,我大周皇帝有旨,特命在下前來呈上戰書一封。”說罷,其人從袖間慢悠悠抽出一卷文書遞呈上去,而后緩緩倒退出大殿之內。
此話一出,殿內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戰書?大周兩線作戰,瘋了嗎?”
“猖狂!周狗安敢欺我元武?”
“呵!聽聞歐陽正奇于南安兵敗,貴國皇帝陛下倒是好氣魄?竟然還敢與我元武開戰?”
“陛下,依末將看,不如將這送信的狗賊拿來開刀祭旗!!”
小太監畏畏縮縮上前接過,雙手顫抖著呈上前去。
元景帝展開文書,目光剛觸及內容,臉色瞬間陰沉如墨,眼神中怒火與震驚交織。
戰書上的字跡剛勁有力,內容卻囂張跋扈到了極點。大周將于來年開春之際傾舉國之兵,向元武宣戰。
更甚者,竟明目張膽指定定平和康州為交戰之地,仿若此戰已是大周囊中之物。
“望汝沐浴凈身,靜候我大周雄師兵鋒所向,莫要妄圖抵抗,否則定讓你元武山河破碎,百姓生靈涂炭……
放肆!!!簡直是豈有此理!”元景帝猛然起身,雙手將戰書撕得粉碎。
紙屑在身前紛飛,恰似他此刻凌亂而憤怒的心境。“紀凌小兒,這般張狂,真當我元武好欺負?真當我元武無人?”元景帝的怒吼之聲震蕩在場,群臣紛紛跪地,噤聲不語,殿內唯余他粗重的喘息聲。
看著群臣跪伏,元景帝的思緒仿若脫韁野馬,瞬間飄回那場令他顏面掃地的招婿宴。
宴上,徐平言辭犀利,步步緊逼,一次次當眾挑釁,將之的威嚴狠狠踩在腳下。
彼時,各國使者皆在場,那些或明或暗的嘲笑目光,像燒紅的烙鐵,印在他的心頭,至今仍隱隱作痛。
本以為能除掉徐平,孰料那幫廢物竟一去不知,音信全無。
現如今,其人方才剛剛潛逃,大周戰書又至,新仇舊恨如洶涌潮水,瞬間將他的理智淹沒。
憤怒之余,元景帝心頭猛然一沉,一陣頭痛驟時襲來。
如今朝內的主力深陷大梁戰場,抽身回援談何容易。虎威關前戰事膠著,耗費了無數兵力、糧草與精力,將士疲憊不堪。
若是貿然調兵,還可能會被吳青峰反咬一口,陷入腹背受敵的困境。
“陛下息怒,龍體為重啊。”蘇文翰硬著頭皮膝行幾步,低著聲音勸慰道。“大周此舉雖狠辣,但秦王也絕非毫無防備。當務之急,是速速商議退敵良策。”
元景帝怒目圓瞪,狠狠剜向對方。“商議?商議個屁!還敢指定戰場,真當康州是紙糊的?是任他們拿捏的軟柿子?”
武成乾微微搖頭,繼而挺身出列,神色凝重。“陛下,大周如今多線作戰,卻還敢如此挑釁,其志未必在康州。
定平乃周人軍事咽喉,扼守著東、西要道。一旦武關失守,大軍便能長驅直入。
康州更是宇文氏根基所在,宇文氏在當地深耕多年,威望極高,大周選此地,怕是妄圖借宇文氏舊部之力,里應外合,瓦解我軍防線。”話到此處,武成乾的心中已是無奈嘆息。若是當初支持宇文逸攻打涼州,如今的大周便無染指境內的可能,最壞之下也能將戰火隔絕在元武境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