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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糧只有月余么……”徐平聽聞糧草僅剩月余,心中一沉,與李正我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底的憂慮。
“傳令下去,全軍即日起縮緊供給,非戰時不再發放足糧。”徐平來回踱步,神色也是有幾分無奈。“再派人去后方催糧,無論如何,想辦法多撐些時日。
不到萬不得已,咱們還不能動岳州百姓的存糧。倘若軍中實在難以維系,你讓寧武率兵前往各郡,去找哪些世家、商賈、富農、地主借。
若是借不來,那就搶……”
“讓寧武去倒是可以……”李正我點頭應聲,隨后開口補充。“主公,當務之急,咱們得先弄清楚這支援軍的底細。
陸錚已派英月娥前往全力探查,相信不久就會有消息傳來。
眼下,按計劃行事,先穩住陣腳,將蘇北石的前沿陣地在壓縮一些。”
“可以!便按你說的辦。”言罷,徐平起身離開了帥帳。
數日后,許陽所部依令在長萍以北的山地迅速構筑起防線。
強弩遍布于山林之間,沿途的拒馬層層排列,倒鉤釘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阻擋可能來襲的馬卒。
郭子韜的豹營依舊活躍在析津城外,他率部化整為零,但凡雨過,便會趁著道路泥濘突襲對方的補給線。
對于這般擾襲,殺又殺不完,剿又剿不盡,追還追不上。
析津城內,蘇北石望著城外的亂象,眉頭早已扭成了麻花。
援軍雖給他帶來些許底氣,可補給線頻遭襲擊,城中流言蜚語不斷,軍心民心愈發浮躁。
“顧紹,務必加強城防,不可讓徐平有機可乘。援軍初來乍到,還需磨合,這幾日切不可貿然出戰。”蘇北石吩咐道。
“將軍放心,城防已加派人手,日夜巡邏。只是這糧草……”顧紹面露難色。
“我已知曉,就按吳文淵的說的辦。”蘇北石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心中已然決定要冒險從關嶺道強行運糧。
與此同時,徐平收到多封密報。
“主公,據細作回報,援軍似是來自昭蘇的兵馬,應當是魯國公的私軍。
不但數量有限,其內部也并非是鐵板一塊,南安已有多股勢力對魯國公調兵心存不滿,且長途跋涉后,士卒疲憊,糧草供應也不順暢。”李正我遞上呈報,語氣中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如此說來,這既是蘇北石的助力,也可能成為他的破綻。”沉吟片刻,徐平當即招來眾將。
待到眾將齊聚,徐平示意入座。“諸位弟兄,如今局勢漸明,咱們也該給蘇北石一點壓力了。”言罷,他抬手指著沙盤。“唐禹,你率本部佯裝主力,在清岳江下游頻繁調動,做出欲渡江強攻析津之勢,吸引蘇北石注意。
許陽,你在長萍以北繼續堅守,若對方援軍來犯,只需堅守不出,利用地形消耗他們。
郭子韜,我在給你三千馬卒,你加大對蘇狗后方的騷擾力度,尤其是這支新到的援軍,就它的糧草營地,你給老子攪得他日夜不寧。”
“諾!”眾將齊聲領命,各自奔赴戰場。
待人散去,徐平喚來親衛。“將此信送去三江口交給張世杰。還有,讓楊定率玄甲衛沿河巡岸,切記,一定要大張旗鼓。”
“諾!!!”
又幾日過去,轉眼已至月底,鎮南軍的糧草開始頻繁削減……
唐禹的部隊在清岳江下游四處奔走,戰船穿梭,旗幟飄揚,喊殺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