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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說來,您老要死也得熬到韓忠先死?”
“啪”的一道聲響,司徒文一巴掌呼在對方腦門之上。“你瞧瞧你說的是人話?老夫有你們這樣的后代真是家門不幸。”
司徒嫻韻抬手捂著額頭,臉上的表情一陣變幻。“話到嘴邊,您老別生氣嘛。”
“哎!”司徒文面帶慈祥的搖頭一笑,隨后抬手揉了揉對方的腦瓜。“爺爺還想活著看你登臨后位,就算看不到,爺爺也會替你和少華掃清障礙……”
替我和大哥掃清障礙?老太爺的話中沒有提到父親與三叔?換言之,他這是話中有話。司徒嫻韻心中一陣思索,臉上的表情也隨之來回變幻。
見她這副神情,司徒文輕咳幾聲。“是想到什么了?說來老頭子聽聽。”
司徒嫻韻黛眉微皺,仔細思量著對方深意。幾息之后,她沉著聲音開口問道:“爺爺是想做甚?昨日我便瞧出些端倪,只是一直未曾確認。您難道……”
“你三叔是紀凌的人,徐平想要謀取這個天下,他必然會插手,忠君愛國,倒也沒什么錯……但也要看怎么個忠法。”話說到此處,司徒文坐起身子,臉上的目光逐漸變得狠辣。“至于你爹,這個孽障心思不純,這些年做得丑事以為能瞞得了我,卻不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要想將來謀一個后位,有些事,你做不了,老頭子來做。
畢竟……弒父的名聲一旦背上,你這輩子也就完了。”言罷,司徒文緊了緊身上的衣袍,余光若有所念的瞥向對方。
“弒父?”此話一出,司徒嫻韻的臉色瞬間大變。“爺爺……您要除掉我父親?這……..這又是為何??”她驟然起身,雙手死死握住裙角。
見她如此反應,司徒文微微搖頭,倒也沒有在意。“這些年來,他貪贓枉法,結黨營私,通敵賣國的事可沒有少做。
若不除掉這個逆子,將來徐平就得除掉咱們司徒府和你。
即便沒有徐平,待老頭子西去,紀凌也不會放過他。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卻不知為何沒有人動他。
記住,身為臣子,與皇帝相處有什么分歧可以拿上臺面,不能在暗處留釘眼。
否則必被秋后算賬,無論皇帝是誰。”
司徒嫻韻一陣恍惚,她扶穩
著床欄,努力讓自己平復心情。許久之后,待到內心有些許緩和,她低沉著聲音開口。“到底父親做了什么事,讓您不惜除掉自己的長子?
爺爺,父親若是倒了,國稅司司首的位置……”
話未說完,司徒文卻拍了拍床邊。“遇事淡然,處變不驚是你首要學會的東西,和你二姑相較,你還是太年輕。坐下說。
太子領布政府左宰,顧令先輔之,老頭子一倒,皇帝會讓顧令先暫代。待到徐平拿下飛云關,徹底掌握岳州,爺爺的病情就會好轉,明白嗎?
彼時,無論那個逆子還是顧令先,爺爺都得在西去之前拔出,再扶一個傀儡上去接任。
有府中支持你大哥,他在岳州站穩腳跟并不難。只要徐平稱帝,你大哥隨他起始于微末,朝中又有你和不少人支持,將來必可位極人臣。
屆時,區區國稅司司首,重要嗎?一點都不重要。”
“您就斷定徐平能稱帝?”司徒嫻韻低頭垂首,聲音輕如細蚊。
“呵呵呵!”司徒文拍了拍對方肩膀,笑著開口調侃。“賭嘛,哪有十拿九穩的?你不也是如此認為?
北有靖北王府,梁有鎮南軍,朝內還有司徒府,若是這樣都不能成就一番大業,那咱們爺孫二人的眼光未免也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