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權臣?老臣一無兵權二無黨派,太后娘娘言重了。”周信佯作失望,隨即輕嘆了一聲。“太后,老臣深知您的難處。朝堂之事,老臣也是迫不得已。
顧黨把持朝政已久,趁著顧應痕不在,若不加以遏制,悔之晚矣。”
“你是在打壓顧黨嗎?周信,你是在打本宮的臉!”顧秋蟬鳳眼圓睜,臉色不屑。“你說顧黨把持朝政,你呢?
聯合季書同,在朝堂上大鬧,不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三司會審?想借此機會安插你們的人?把顧應痕扳倒,然后獨攬大權?”
“太后娘娘,您實屬多慮了!”周信依舊神色平靜,他抬手作揖,微微俯首。“您若是執意要這樣想,老臣也無話可說。
老臣問心無愧,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大梁天下。季侯今日前來,可并非老臣相邀。他若是能與老臣聯合,顧應痕安能做大至此?”
“呵呵!”聽聞此言,顧秋蟬坐回原位。她抬腿一翹,鋪開裙擺。“這么說來,你一心為了本宮與陛下,倒是本宮在無理取鬧?
周信啊周信,本宮今日可算長見識了。你想要什么?你想做什么?讓本宮退下,你好掌天子以令諸侯?在聯合季書同與之分庭抗禮?
只待徐平與之斗個你死我活,你便出來撿漏是嗎?成為第二個顧應痕?”
此話一出,周信原本平靜的臉色突然一變。他眉頭緩緩皺起,又巧妙的舒展開來。“太后娘娘,老臣的確要挑起此二賊之爭,這個早已與您商議。
至于弄權,老臣有言在先,待此次事態平息,太后需拿老臣的人頭去給徐平以作反間。
老臣既死,何來的顧應痕之二?”
周信的所為讓人完全無法看透,可他的話似乎又有些道理。顧秋蟬沉默片刻,眼中神色也有些動搖。
幾息之后,見她正欲開口,周信卻已耐心解釋道:“太后娘娘,陛下雖年幼,但此國難當頭之際,身為君者,自當接觸朝政,學習治國之道。
太后,陛下乃是我大梁之未來。只有讓陛下早早歷練,才能讓親皇之臣有所期盼啊!待到陛下逐步成長,日后才能護您左右啊。”
對方的一番說辭讓顧秋蟬猶豫不決。一想到周信無兵權,自己又與徐平有奸情,雖有些懷疑之色,她卻沒有先前那般怒吼。“本宮憑什么相信你?周信,若非是你計謀有失,本宮也不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什么陛下親政,逐步歷練,你有何臉面在此大放厥詞?
周信,本宮今日也不妨告訴你,若你心懷不軌,再有下次,那可就別怪本宮有負先帝之恩了。”
顧秋蟬的話讓周信為之一愣,他看著眼前的女子,突然意識到了一點。畢竟是顧應痕的親生女兒,若是逼得太緊,或許她會放棄年幼的皇帝,轉投其父之門。
“……”周信微微躬身,額頭上罕見的留下幾滴汗珠。“太后娘娘,老臣對陛下與太后忠心可鑒。若有二心,天誅地滅!”
看著對方立下重誓,顧秋蟬心中的怒火逐漸得到了平息。“你意欲何為?”
見她神色有變,周信低眉垂目。“太后娘娘切莫動怒。老臣不過是想讓陛下靜心學習為君之道,此間困難,太后應當支持老臣。”話說到這,他再度作揖。“陛下年幼,不因長期與太監嬉戲,老臣建議抽調伴讀與夫子入宮,替陛下明智開悟!”
沉默許久,顧秋蟬方才開口。她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隨后起身離去。“本宮累了!待本宮細細思略,此事容后再議。”
“諾!”周信緩緩退出鳳春宮,他的臉上依舊平靜,心中卻暗松了口氣。
看著周信離去,顧秋蟬亦是松了口氣。在此不決之時,她突然想起徐平。若是教授為君之道,他師從夫子,又是自己的情夫,何不讓他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