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又聊起年少時那些荒唐事。
一會笑得前仰后合,一會又唉聲嘆氣,全然沒了朝堂上的威嚴架子,倒像兩個嘮家常的平頭百姓。
笑著笑著,徐滄收住笑聲,神色逐漸變得凝重。他坐起身來,胳膊肘撐上膝蓋。“如今這局勢,蠻狗又開始蠢蠢欲動,對北境疆土虎視眈眈。朝堂內,各黨派斗得你死我活,你不要再拖了。”
紀凌沉默許久方才開口,聲音里帶著厚重的疲憊。“難。司徒文病倒,布政府早就亂成了一鍋粥。蕭如諱那老狗更是小動作不斷,稍有差池,整個朝堂就得翻船。
老三也好,老七也罷,甚至是老大。他們無一人是我心中的明君之選。你只看到了黨派間的爭斗,皇權的爭斗更為復雜。
除了利益,各世家紛紛下注,或暗通,或聯姻。平衡一旦打破,動輒兵鋒相對。”
聽聞此言,徐滄站起身來,拍了拍紀凌的肩膀。“那你去北伐,讓老子當幾天皇帝,你看老子不掃平那群烏七八糟的臭蟲。”
此話一出,紀凌抬手撫額。“讓你個莽夫來當皇帝,最多三年,大周就得完犢子。什么勾八玩意……”
正當兩人交談,劉辟貓著腰身快步入內。
“老奴參見陛下……”他走到紀凌身旁,俯身在其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知道了,下去吧。”
“諾!”
待其走后,徐滄頗有些好奇。“咋的?不能讓老子聽?”
“那倒不是。別多心。”紀凌嘴角浮起一抹笑意。“老九聽說你回京,特意趕來敘敘舊。”
“這是活沙包來了?好事啊!“徐滄頓時來了精神,當即摩拳擦掌。“看老子怎么收拾這鱉孫。”言罷,他站起身來,隨手捋了捋鳥窩般的頭發,全然不顧臉上淤青和嘴角血跡,大步就往殿門口走去。
不多時,紀廉大步走進文德殿,剛一踏進屋內就被眼前景象震驚。
殿中滿地都是碎瓷片、斷木椅,兩人衣衫不整,臉上掛著彩。
他先是一愣,隨即躬身施禮。“臣弟參見陛下萬歲,萬萬歲。”
聞言,紀凌余光一瞥。“你看朕像是萬歲的樣子嗎?這里就咱們仨,是場面話你就不要再提,免得混合雙打你遭不住。”
“陛……陛下?臣弟……”
話未說完,徐滄走上前去,一把握住對方的肩膀。“喲!這是旭日南升?什么風把你雍王殿下給吹來了?
不在吳州待著,你來此做甚?”
“把爪子拿開。”紀廉頗有些嫌棄的掙脫開徐滄的大手。“老子跟你很熟嗎?看你這蓬頭垢面的叼樣,哪還有半點靖北王的體統?滾一邊去。”
“嘖嘖!他還裝起來了。”徐滄轉頭看向紀凌,抬手又指著紀廉。“老九如今不一樣咯,是咱大周的親王咯!麾下有十余萬大軍呢!陛下怕不怕?”
“臥槽你嗎個小人,你他媽!”此話一出,紀廉慌亂不已,趕忙跪地叩首。“還請陛下恕罪,臣弟言語有失。”
“行了行了,起來吧。”紀凌整理好身上的龍袍,抬手招來侍從。“讓劉辟弄些好酒來。”
“是,陛下!”
片刻之后,幾壇封泥嶄新的美酒便擺在了三人面前。徐滄眼睛放光,一把扯開封泥,抱起酒壇猛灌一口。“不錯,還是那個味。”
紀凌取來酒盞,緩緩倒上一杯。“知道你好這口,朕早在日前就已備上。”
“陛下請!”紀廉拿起酒壇放到一邊,隨后同樣取來酒盞。“臣弟今日來得匆忙,未曾準備吃食,還望陛下勿怪。”
徐滄一口下肚,抹了抹嘴,臉上開始泛起紅暈,一腳便將紀廉踢翻。“你擱著裝你媽的乖孩子?操!老子從小就見不得你這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