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時刻關注朝廷局勢的變化,洞察各方勢力之消長,做到與時俱進,順應形勢。
紀凌給你的旨意,一定要照做。魚兒如今還小,在釣者拉桿之前,要把自己養肥,以免無法掙脫。”
“這個恐怕……”徐平微微皺眉,面露幾分難色。“若皇帝的旨意與軍情相悖,如此豈非延誤戰機?爺爺,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啊。”
“愚蠢!”司徒當即瞪了徐平一眼。“你領兵再強,還能強過紀凌?什么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要的不是將,是天下?懂嗎?
若不愿盲從旨意,抗旨之前,定要想好合理的理由,你忘了宇文逸怎么死的?
無論如何,切不可意氣用事,否則,必招致大禍。紀凌雖擅隱忍,但不要以為他會無休止的讓步,一旦觸及他的底線,他下手遠比你想象中要快。
當初他奪位,短短三月便拿下京城,你以為他是省油的燈?
將在外,君令雖可擇而從之。但你若抉擇君令,必須有充足的理由和把握,首要便是讓皇帝覺得你和他是一伙的,切記。”
話到此處,司徒文不再言語。
此時暮色漸濃,池塘邊的景物在夜色籠罩下變得愈發模糊。
司徒文重新坐下,端起茶杯,卻發現茶水已然變涼。他將之放下,隨后擺了擺手。“世間之事,雖不能盡如人意,但人定勝天。
永寧啊,北境雖鞭長莫及,但你亦非孤立無援。司徒府自會是你堅實的后盾,為你遮風擋雨,保駕護航。
行了,老夫這身子不行,該休息了。時間耽擱太久,皇城司的眼線也容易探知。
你該啟程回京了,趕路吧……”
聽聞此言,徐平作揖行禮,恭恭敬敬的開口回道:“多謝爺爺教誨!孫婿此番回京,定會小心行事,不辜負您老一番苦心。”
“呵呵呵!孺子可教也!”司徒文拍了拍徐平的肩膀,佝僂著身子緩緩離去。“莫要辜負老夫的一番心血。待你回京述職之后,小丫頭用不了多久也會回來。
找機會來看看,老夫百年之前,還想再抱個重孫孫……
走吧。”
“您老好生歇息!孫婿先行告辭。”徐平點頭應下,轉身走向院門,在司徒明德的引領下離開此處。
回頭望去,司徒文的身影佇立于院內,月光清晰映照著其人年邁的身軀,滿頭銀絲隨風微微飄起,卻又仿若巍峨之峰,著實令人心生敬畏。
“徐公子,請吧!”司徒明德微微欠身,隨后推開閣門。
“……”徐平點頭頷首,轉身朝著其內再次施禮。“有勞大管家相送!請留步。”
“明德不敢!徐公子,請!”
……
待徐平走后,司徒明德回到院內。但見司徒文靠在躺椅上,悠然自得的握著釣竿。“回老爺,徐平走了。”
“派人通知魯尚文,他該出來咬人了。”司徒文將魚竿放到一旁,隨后招了招手。“這群該死的魚,越來越精明,給老夫取網來。”
“老爺……咱們當真要……”
“沒有人不提防外戚,尤其徐平還身處大梁朝內。小小游戲,全當作樂。恩要施,刺也要埋,否則就無趣了……”
“可是……”
司徒明德話未開口,司徒文卻雙目微凝。“你今日話多了。有沒有鳳命,老夫這個當爺爺的已經給她鋪路了,能不能成,看她造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