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上說夫子替他續了兩月,如今兩月之期將至,想來是見不上最后一面了……”
此話一出,徐平當即低下頭來。“爹,張掖之事……”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只要你能謀得心中所求,你拿老爹去當餌料都行。”徐滄并沒有出言責備,反而摟著徐平的肩膀笑道:“張黑子也好,陸錚也罷,甚至是爹……
永寧啊,咱們這些老輩子的,總有一天都會離你而去。在此之前,能替你掃平阻礙就算是得償所愿了,不必抱有愧疚。
月娥跟在你身邊許久了,這丫頭雖然比你大了不少,倒也懂得照顧人。
你帶著她在外征戰,也不能所有暗探之事全交給她。爹讓她跟你入京,還有個意思你應該能猜到。”
“臥槽!你想讓我納月娥姐入府?”徐平眉頭一挑,當即歪著腦袋回道。
“不然呢?這丫頭命苦,當初老爹收留她的時候只有八歲。不管怎么說,人家好歹在王府那么些年了,雖是家仆,爹可從未把她當下人來看。
你也別嫌人年齡大,你自己不也長得歪瓜裂棗?”
這話說的,徐平當場就跳了起來。“就我這形象,我特么哪里歪瓜裂棗了?老爺子,我可從未嫌棄過月娥姐,只不過嘛……”
“只不過什么?”徐滄一把將之按下,饒有興致的盤腿而坐。“說來聽聽。”
“我可當她是姐,從未以下人看待。”徐平誤以為老爹會錯意,當即開口解釋。“只不過她與孩兒只有同袍之情,斷無男女之意。雖知開口其必應,但她為府上盡心竭力,我也不能強納人家不是。”言罷,徐平自顧自的飲起酒來。
聽他如此說來,徐滄亦是點了點頭。“待到日后你有所成,那也得給人安排個好婆家。
月娥這丫頭隨你入京頗久,她既無領兵之能,也無治政之策,但絕對忠誠于你,莫要虧待了人家。”
徐平抱著腦袋躺下身去,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知道!嘮嘮叨叨!一點不像你的風格。”
“永寧啊,若你真能謀取大梁,開國之后可有想過帝后的人選?”徐滄話題一轉,開口繼續追問。
聽他這么說道,徐平反而突然一愣。“老爺子,你今兒個咋老問些家長里短的?這特么八字還沒一撇,我那會想這個?
不過話說回來,即便真有那一天,這帝后之位也難取舍。”
“嘖!兒子大了就嫌老子啰嗦,你咋那么欠揍?”徐滄雙腿一抬,架在了矮凳之上。“老子問這些也是為你好,別不識好歹。
說說看,咋的難以取舍?”
“爹,別問我,那你認為呢?”徐平同樣將腿架起,兩人對視下一眼。
“這個嘛……”徐滄掏了掏耳朵,隨后不停的揉捏起下巴。“于大梁還可,若是大周……紀月華的身后必會站著舊朝勢力,還有舒家。
韓府、公孫禹、陳王、雍王,等等。你若要謀取大周,不可能全靠兵伐,朝中文黨也不可能全數剔除,她的作用不小。
司徒府那小丫頭也不錯,有些本事,比起她二姑,不遑多讓。立她,你可盡得青、幽二州的世家與門閥。
若微這丫頭老爹喜歡,不過性子太軟,也無根基,斷無可能。至于大梁那女娃,她于大梁而言還有用處,于大周而言,雞肋罷了。”
“說了半天等于沒說!”徐平撐著地板再度起身,沉思許久方才開口。“紀月華是肯定不行的,她為后,斷然壓不住司徒嫻韻和姜云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