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為我朝立下赫赫戰功,讓南安鼠輩聞風喪膽。你竟敢在此胡言亂語,質疑大將軍的判斷,簡直是大逆不道!”言罷,他趕忙偷瞥一眼徐平,希望能得到青睞。
而先前那位書生此刻也漲紅了臉,尖著嗓子開口附和。“就是!就是!大將軍乃當世之豪杰,久經沙場,目光如炬,豈是你這等鼠目寸光之輩能比的?
這柳清婉行為詭異,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心懷不軌。你卻一味袒護?說!你是不是與之狼狽為奸,妄圖顛覆我大周?”
有如此機會,趙福自然不會放過。他躬著身子上前,點頭哈腰的來到徐平身邊,指著男子便開口大罵。“狗東西!你什么貨色?也敢在此質疑大將軍的判斷?”說著,他邊搓手掌,邊朝徐平看去。“大將軍,依卑職看,這小子定然是居心叵測,故意來攪局,咱們萬萬可不能輕饒了他!
依卑職之見,應當直接將其拿下,送至監政府嚴刑拷打,定能問出背后的陰謀。”
“就是就是!你什么東西?就在這里大放厥詞?”便是老鴇也湊到面前破口大罵。“你這瘟神!一來就攪得教坊司不得安寧。
要是壞了大將軍今夜的心情,你十條命都不夠殺的!”
“有意思!”男子面對眾人的指責,絲毫沒有慌亂,反而神色頗為自如。他雙手抱胸,慢悠悠的開口回道:“方才還客客氣氣,怎么如今都跳出來當走狗了?
大周這官場,莫非盡是一群見風使舵的無恥小人?”
“這位兄臺,聽口音,打西邊來的吧?”徐平看著眾人的表現,心中同樣冷笑。這群人不過為了自保,但有所失,立刻也會倒戈相向。
“這個很重要嗎?”男子環顧四周,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
對方的身份徐平是愈發疑惑,若是自己沒有猜錯的話,此時此刻的他更不應該出現在這里才對。
念及此處,他沉聲笑道:“兄臺,你也看到了,眾人都不相信你的話啊。你若是故意挑腳的話,今日恐怕難以善終喲。”
“是嗎?我不信!”男子仰頭大笑,隨后轉身居高臨下的審視著柳清婉。忽然,他伸手捏住了其人下巴,聲音更帶著一絲戲謔。“如此嬌弱動人的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是心懷叵測的細作啊。
徐將軍僅憑一些捕風捉影的猜測,就給人定罪,是不是太過草率了?這要是傳出去,有損你征將軍的威名不說,興許還會讓百姓質疑大周律法的公正啊,不是嗎?”
徐平向前半步,靴跟隨意一碾,地面的青磚瞬間便發出細微的“咔嚓”聲。伴隨聲響,幾息之后,便成網狀龜裂。“我鎮南軍為大周出生入死,在戰場上賣血賣命,對細作的警覺遠超常人,怎的在兄臺口中就成了捕風捉影?
亦或是說,兄臺認識此女?與此女是一伙的不成?若真如此,依兄臺的身份,那才叫人貽笑大方啊!”
“徐將軍還是這般能說會道!”男子松開柳清婉,踱步到徐平面前。
兩人相距不過半步,其人身上若有若無的龍涎香夾雜著教坊司的脂粉味頃刻間便傳入了徐平鼻中。“所謂抓賊抓贓,抓奸抓雙,不需要要證據便可拿人,靖北王府在大周還真是特立獨行呢!本公子佩服!”言罷,他抬手作揖,朝著徐平微微一笑。
“挑撥離間?”徐平同樣朝前一步,與之凝神對視,絲毫不讓半分。“這樣的手段未免太過小道,有失兄臺的身份啊。”
“徐將軍,戰場殺敵講究兵貴神速,在教坊司行樂怎的也如此急躁?”男子一邊說著,一邊有意似無意的用指尖輕敲腰間玉佩,那節奏竟與大典祭祀時的鼓點隱隱相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