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孝康雖有罪,國稅司誰能三個月內湊齊餉銀?
顧令先清廉,可他推行新政讓多少州府斷了稅源?
徐滄兵強,北境二十萬大軍有多少吃空餉的?”說著,司徒文將目光轉向群臣,渾濁而銳利的眼神掃過每一張朝臣的臉。“正值國家危難之際,各國狼子野心。爾等不思大義,還在此勾心斗角?
什么新政舊政?陛下以為這朝堂是清官的戲臺?錯!大錯特錯!這是列國征戰的棋盤!
此亂世之中,陛下需要的是開疆拓土、穩固江山的能人,而非那些只會高談闊論、沽名釣譽的腐儒!
太祖有云:奪天下易,守天下難。陛下何以縱容這群跳梁小丑在此互相拆臺?是嫌這大周的朝堂還不夠亂嗎?!!!”
此話剛落,殿外驚雷炸響,暴雨如注,豆大的雨點砸在宮殿的琉璃瓦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司徒文的聲音在雨聲中忽高忽低,且斷斷續續。“陛下,太祖開國,為何重用降將?成祖平叛,為何默許藩王私鑄兵器?因為亂世當用能人!
徐平,你自以為聰明。教坊司就算藏有元武細作又如何?她們傳遞的假情報能讓前線戰事更為有利。
陛下啊,為君者,當有容人之量,善用天下之才,方能成就大業!”
望著司徒文咳血,徐平腦海中迅速閃過刑房內柳清婉的種種表現。一切的一切此刻終于串聯起來……司徒文,要下手了……
“司徒愛卿……”隆圣帝有些無奈,眼中閃過些許復雜的神色,“如今你身子有恙,還是回府休息吧。”
“陛下莫急。”司徒文摸索著掏出文書,將之遞給了對方。“這些乃是老臣親自核實的各方稅賦以及田丁與糧賬。還有……還有顧令先的一十三條罪狀……”
“陛下,陛下明鑒啊!這定是司徒文蓄意栽贓,想要污蔑微臣啊陛下。”見到文書,顧令先臉色煞白,止不住的磕頭求饒。
真是不堪大用。隆圣帝俯視著跪地的顧令先,隨后大手一揮。“來人!”
“陛下!”聞聲,幾名禁軍快步入內。
“摘了顧令先的官帽,收繳官印,押入世獄司候審。”言罷,隆圣帝余光瞥向司徒文,臉上的表情卻帶著幾分不悅。看來,他還是想保下司徒孝康?
見顧令先掙扎著被帶走,司徒孝康大喜過望。司徒文即將嗝屁,沒了顧令先,這布政府仲宰的大位豈不是順理成章的落到自己頭上。
正當他萌生此念之時,司徒文卻是朝著隆圣帝躬身一拜。“陛下,老臣還有話說……”
“你說……”見司徒孝康神色有變,隆圣帝心中已然動怒。他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轉身便朝著龍椅走去。若不是這老家伙結黨營私,自己何至于被掣肘至今?可當此內憂外患之際,又有誰能如他這般玩轉朝堂?
見皇帝回身,司徒文掃視群臣,隨后從懷中掏出笏板,撣了撣衣袍,將之緩緩舉高。“老臣要彈劾國稅司司首司徒孝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