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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莫要怪老爺……”司徒明德輕拂著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少爺,心中頗為悲涼。“老爺他……也不想……”
“怪他?”司徒孝康突然發笑。“你從何處看出我怪他了?的確,我巴不得老爺子早點魂歸天外,畢竟他若在,司徒府里,我永遠都只是個大少爺。”說著,他拿起酒壺,一把掀開了上面蓋子。聞著酒香,司徒孝康深深一吸。“還是父親記得我的喜好。
告訴他,我不恨他,只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
“大少爺,您在殿內之言……很可能讓小少爺與少小姐身陷窘境啊。”說著,司徒明德熟練的夾起筷子,為之一一擺盤。“多少吃點吧,大少爺。”
“呵呵!你錯了!”見他如此,司徒孝康淡然一笑。“明德啊,你在府上數十年了,若說誰最了解父親,世人定會認為是你。其實不然!
父親想同時在皇帝與北境兩邊下注,又不愿重注下碼,他啊,還是太過保守了。”
“老爺也是無可奈何之舉!”司徒明德微微搖頭。“七殿下自幼便不被待見,二小姐也多年未與家族聯系,但此利益交換之際,咱們能選擇的本就不多了……”
“你說得對!不過嘛……”司徒孝康突然詭異一笑,臉上一掃先前的神情。“明德,你真以為北境能對抗皇權?還是說,父親真以為憑借徐滄的北境和徐平的梁東就有能力與皇帝掰手腕了嗎?
若不是念著當初那點情誼,徐家父子早就死于荒野了。”話到此處,其人臉上罕見的露出幾分忌憚。“紀凌到底有多可怕,徐滄應當最是清楚。遙想當年,紀恒說是無懈可擊也絲毫不過,誰又能想到登臨大位的是紀凌?
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今日也不妨告訴你,即便當初沒有徐滄與張啟圣,他一樣能問鼎九五。
先帝為何要將虎關劃歸北境?怕的就是靖北王府為之覆滅。徐遠山是何手段,先帝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便如此,他心眼里依舊認為紀凌更高一籌。”言罷,司徒孝康淡然一笑,抬頭望向囚窗。“至于少華和嫻韻,你猜他倆會不會因我這個父親而受牽連?”
“這……”
話未說完,司徒孝康余光一掃,嘴角微微上揚。“一定會。這不是試探,是契機。而我為何要在殿上提及?正是送個契機給他。”
“大少爺,您……”司徒明德臉色一變,心中的預想果是如此。“大少爺啊,那可是您的親生骨肉啊,二少爺無后,您這是……”
“北境若是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還談什么圖謀天下?酒囊飯袋罷了。”司徒孝康并未理會對方,自顧自的爬起身來,負手走向囚窗之前。“就讓我這個當父親的……替這兩小輩試試徐家父子到底有幾分能耐。
若有,算他們占得半分,若無……那便下來陪我吧。”
司徒明德隨其起身,同樣立于囚窗前,兩人并肩看著窗外,淡觀狂風漫卷云梢。“您這些年為了銀子無所不用其極,事到如今,也不過是人財兩空。值得嗎……”
聽聞此言,司徒孝康微微偏頭,側目朝著對方冷聲笑道:“我若是不對銀子感興趣,那該對什么感興趣?天下嗎?你是嫌司徒府死得不夠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