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祠堂梁上懸著的先帝御筆,司徒少華突然笑出聲來。“怪不得爺爺讓我少摻和父親的事,簡直荒唐!!!”
“哥…..別……笑了……”司徒嫻韻的額頭被壓著青磚,碎發沾滿了雨水與血污。“劉辟,國稅司司首乃二品文職,便是問罪,也當由監政府大御首提調……”
“司徒小姐!本公知道你想說什么!監政府條子就在此處,你還有話要問嗎?”言罷,劉辟俯視著二人,從懷中掏出一張白紙。
見此一幕,司徒少華勃然大怒。“你個該死的閹狗?你敢戲耍我!!!”
“本公說這是條子,就是條子!陛下讓李將軍在此等候二位,呵呵!豈容爾等質疑!”話到此處,劉辟拂塵一揮。“來人!”
“在!”聞言,禁軍驟然拔刀!
“帶走!”話音剛落,他瞧見司徒嫻韻臉色發白,顯然是受不了此等折難。“潑醒她,別讓她昏死了過去……”
禁軍的皮靴碾碎滿地供果,司徒少華與司徒嫻韻被拖出祠堂。恍惚間,他瞥見雨幕中閃過熟悉的玄狐裘角,正是司徒孝康平日最愛穿著之物。“呵呵!想不到啊……”
“你當然想不到……咱們,是餌!他,既是鉤……也是魚……”司徒嫻韻死咬著嘴唇,任憑鮮血直流,卻只放聲冷笑。“哥,莫要擔心,一切沒那么容易……”
街道上傳開鐵鏈拖拽聲,兩人一前一后被押解著朝向皇城而去。火燈在雨笠下照亮著前路,數百禁軍的腳步聲在此雨夜回蕩。
突然,不遠處有道身影緩緩走來,李尚武眉頭一皺,緩緩扶緊佩刀。“什么人?”待到其人靠近,他看清來者腰間令牌。“原來是司徒府大管家!本將還有要務,不知有何事攔阻?”
司徒明德微微搖頭,隨后讓開一道:“劉公公深夜半差,辛苦了!有句話,老奴想與你一言。”
“哦?”劉辟雙目微凝,拂塵輕輕一甩。“不知大管家所言是何?”
“狗仗人勢,斷然長久不了!”
此話一出,劉辟勃然大怒。正當他欲出口怒斥,卻見對方的身形已然緩緩遠去。
“劉公公……”李尚武湊上前來,同樣看著對方遠去的身影。“陛下雖說要咱抄了司首府,但畢竟還沒過監政府,是否和善些?這萬一……”
“沒那么多萬一!”劉辟回身看了眼禁軍押解在后的二人,當即搖了搖頭。“咱們只是做些該做的事,入了天牢,便與咱們無關。
李統領,莫要多想!走快些……”
暴雨如注的,青石板路上蒸騰著腥濕的霧氣。
李尚武與劉辟領著禁軍押解的隊伍行至皇城數里之外,猛地凝滯。
雨幕的最深處,一道黑影如潑墨般橫陳在街心正中。
雨中之人隨意的盤腿而坐,褪色的朱漆酒壇斜倚在其肩頭,一柄刀鞘浸在積水里泛著幽藍冷光,刀刃吞口處的鎏金麒麟紋隨其呼吸而翕張。
“前方何人?”李尚武心頭一顫,當即拔出佩刀。
他推刀尖拖地,緩步上前。卻見對方猩紅色內勁如實質般裹住周身,豆大雨珠墜至三尺外便化作青煙,在其發梢凝成細密的霧靄。
那人并不接話,只垂眸摩挲著刀鐔,左手酒壺正汩汩淌酒,琥珀色酒液懸在半空竟凝成珠串,順著猩紅光膜織就的屏障滑向刀柄,在刀格處聚成顫巍巍的血線。“這位大人,不知可否向你討個酒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