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豎不就是個死嗎,勝者王,敗者奴,有何可說。”
“司徒孝康!”聽聞此言,隆圣帝當場就氣笑了。“到了這個地步,還在挑撥離間,你可真是本朝的肱骨之臣啊,簡直無恥至極!”
看著司徒孝康這副無所謂的模樣,徐平心中突然一震,徐遠山慘死關外的情景在其腦海中愈發強烈。
而當他看向一旁受傷的司徒嫻韻,內心更是無比煎熬。
猶豫幾息,他拾起兵符,上前一步,撲通跪在地上。“陛下!末將縱然有罪,請陛下給末將一條路吧……”言罷,他將頭重重磕在地上。
看著跪在地上的徐平,隆圣帝眼中不再有失望,反而萌生出一絲無奈。“徐平,被人當籌碼擺在秤上搖還不自知!你……”話到此處,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朕是貪圖你手中的那點兵權嗎?若真如此,朕大可讓司徒孝呈前去岳州領兵,你到底明不明白?
你為殺親血仇的子女求情,將北境的臉面置于何地?你今日這般行徑,會讓多少北境的將士寒心!一旦傳了出去,那些追隨你爺爺征戰蠻狗的將士會如何看待你和你父親?
你到底懂不懂朕的苦心…….”
“徐平,回府去……”久未開口的司徒嫻韻亦是忍不住出聲。“這個情誰都能求,唯獨你和靖北王不能,你……快回府……”
“好一出大戲!都說溫柔鄉,英雄冢!的確如此啊!”司徒孝康饒有興致的看著徐平,語氣中充滿了調侃。
話音剛落,一道掌風襲過,將其嘴角打得血流不止。“你住口!”隆圣帝壓著司徒孝康跪倒在徐平身旁,最后一把將他的頭抬起。“看看眼前這個人,徐遠山戍邊安境三十余年,即便先帝在位之際,對他也是萬般敬重。
他死了,糧盡援絕,萬箭穿心!死在這個畜生手中,你鬼迷心竅嗎?怎么有臉來天牢替他的后嗣求情?”
恍惚之間,徐平似乎看到了離府之前徐滄眼中的無奈。他雙瞳收緊,連帶著手臂也有些顫抖。“末將愚昧……有負皇恩……陛下,能否暫緩刑期,末將……愿……”
“不要說下去!”隆圣帝極其不耐煩的將之言語打斷。“朕意已決!司徒孝康通敵賣國,按律凌遲處死;司徒嫻韻與司徒少華一并同罪凌遲處死。
徐平,朕告訴你,你若再敢開口,休怪朕不念舊情,將你一并拿下!來人,將他給朕轟出去!”
“諾!”幾息之后,幾名侍衛快步上前,強行將徐平拉起,拖著他往牢外走去。
看著司徒嫻韻的身影漸漸模糊,徐平奮力掙扎。“陛下,陛下……”
見此情形,司徒嫻韻淚流滿面,抓著鐵桿大聲呼喊。“永寧,莫要再言,好好的……活下去……”
片刻之后,徐平被內衛拖出天牢,重重摔在地上。他滿臉迷茫的爬起身來,望著天牢的大門,心中五味雜陳……
拖著沉重的步伐,他漫無目的地走在京城的街道上。
夜色深沉,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幾處府門上昏暗的燭火,照著其孤獨的身影。
想起穿越之初,尚且年幼,徐遠山帶著他在北境騎馬射箭,教導他練兵習武;想起徐遠山一次又一次出關鏖戰,為北境安寧不惜犧牲一切。
在此同時,他又想起與司徒嫻韻的點點滴滴,從年幼的相處,到入京的重逢,再到對方為自己所做的一切,無力感侵蝕全身。
仰望蒼穹,徐平突然覺得很累,很疲憊。
在這個人吃人的世界,在這個爾虞我詐的世界,在這個你死我活的世界,在這個滿是殺戮的世界,自己……真能走到最后嗎?
昔日的一切,早已成為過去。而如今身處異世的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也不知走了多久,徐平滿臉恍惚的回到了靖北王府。
府內一片寂靜,只有幾個守夜家丁。見他失魂落魄,眾人不敢上前詢問。
徐平徑直回房,癱倒在床上,雙眼無神的望著穹頂,心中已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