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跡透紙,力透紙背!!!
五更天的梆子已聲響,徐平來回踱步,許久未停,袖中捏緊虎符。經歷司首府之事,不愿為棋子之心愈發強烈。
晨光熹微,他推門而出,當即喚來了府上的侍從。“派人四處尋找,若有司徒嫻韻的消息即刻來報。”
“諾!”
看著管家離去,他心中已有定數。對于司徒嫻韻的安危,徐平并不擔憂。對方想要加害于她,完全不需要費這般力。
只是經此一事,再見不知何年何月,更不知是何景象。
而此時的皇城內,隆圣帝一夜未眠,他展開奏疏,目光在征討北蠻四字上停留良久。
案頭的周史恰好翻到釋權安政那頁,墨跡在晨霧中氤氳。他拿起朱筆,許久之后卻又緩緩放下。“劉辟啊……”
“陛下,老奴在!”劉辟將奏疏挪開,端來一壺新茶放上。“東盧送來的新茶,昨日剛剛入宮,您嘗嘗。”
揭開蓋毆,隆圣帝輕吹幾口。“若按東君國書所言,本不可行。如今借著司首府之事正好摘了老七與司徒家那小女娃的婚約。”
“陛下,素聞東盧小公主國色天香,予以為七王妃,殿下必然欣喜。”言罷,劉辟從袖袍內取出一份畫卷,將之緩緩攤開。“您瞅瞅!”
“司徒文病倒,司首府被抄,老七最近在府中可有什么出格之事?”隆圣帝并未翻看,只是淡淡的開口問道。
見皇帝有此一問,劉辟猶豫再三,方才開口回道:“陛下,自打徐平大鬧七王府,殿下整日將自己關在府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老奴聽府上侍從所言,他癡迷斗獸、沉溺女色,長此以往,恐怕不妥啊。”
“這個混賬!爛泥扶不上墻。”隆圣帝一把將圖冊抓起,揉成一團便砸向殿中。
到底是撿來的孩童,就這等心性,司徒孝康簡直是瞎了狗眼。腹誹幾句,他卻又揮了揮手,將茶水一飲而盡。
劉辟心領神會,當即將圖冊拾起,而后再次放于案臺。“陛下是覺得七殿下……”
“的確是國色天香。傳旨!”隆圣帝隨意的看了眼圖冊,隨后將之推到一旁。“賜徐平黃金百鎰,另著內府撥銀七十萬兩予之。
至于聯姻,容朕再行思量。”
“這怕是不妥啊陛下。”看著朱批,劉辟微微頷首。“此事已拖了頗久,東君那邊想來也很是急切。陛下,靖北王欲于明年春來開倉,這神京至東盧路遙,再無定奪,恐延誤邦交。”
聽聞此言,隆圣帝掌心一緊,當場捏碎了手中茶盞。琥珀色的茶水順著龍紋案幾蜿蜒而下,在討伐北蠻四個大字上洇成一片暗黃。
見此一幕,隆圣帝突然有些恍神。望著殿外欲曉的天色,他想起了徐遠山當年領兵出關的情景。
那一走,如今已是天人之隔。
“備馬!”念及此處,他起身拂袖。“朕要親往太廟一趟,替徐家先輩上炷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