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終究要嫁人的嘛。”白惜月握住對方腕間的手鏈,將之緩緩擺正。“徐平也算是王府貴胄,頗有才能,而北境又是……”
“母后!!!”紀夢蝶突然將手抽回。“這輩子嫁不嫁人,嫁給誰,女兒現在不想深談。”話到此處,她輕嘆一口氣。“難道母后忘了嗎?四姐之事還歷歷在目。
再說那徐平,風流成性,斷然不是安分之輩。說到底還是承父輩余蔭,若非靖北王府勢大,您覺得女兒能瞧得上他?
他要納幾個小妾,可不得欺負死我?若是女兒養幾個面首,他又能受得了?”
聽聞此言,白惜月無奈的嘆了口氣。“你父皇總說你性子野,可母后知道,你只是沒遇見讓你甘心停下之人,對嗎?”說著,她取出懷中袖錦,上面用金線繡著北境的胡楊林。“徐平此去大梁,若能克定梁東,那便是大周立國以來之最。母后的意思,你當知曉。”
“母后是要我去拴住他?”紀夢蝶忽然站起身來,緩步走到窗前推開窗欞。“他徐平又不是條狗,如何拴得住?若真能被女兒拴住,那也的確只是條狗。
倘若如此,何必大費周章。”
望著對方的背影,白惜月指尖輕輕撫過袖錦上的胡楊。“傻孩子,有些牢籠,是用榮耀與恩賜編織而成,并非懼怕北境勢大,而是你父皇不希望有朝一日與徐靖邊翻臉……”
“紀月華呢?”紀夢蝶回過頭來。“她與徐平青梅竹馬,徐平卻拿她去下餌料,即便她都拴不住,何況是我?”說著,她撅了撅嘴,托著下巴撐在窗臺之上。“此次入京,為了司徒府之事他大鬧刑場。瞧著到是一往情深,真涉及到雙方底線,其結果還不是退卻了?這樣的人,表里不一,眼高手低。
母后請恕女兒無禮!且不說女兒已有心儀之人,即便沒有,也瞧不上……”
此話一出,白惜月不自覺的揉緊了手中的袖錦。“你……”本想訓斥一番,猶豫幾息之后最終還是放棄。“與母后說說,那人是誰?你游歷天下,可莫要被花言巧語所騙。”
“女兒又不蠢!且不說我自幼便深受您和父皇寵愛,金銀珠寶之物不缺,恭維追捧之人不少,您怕我被那些市井小民所迷惑?”紀夢蝶搖頭捋發,而后掩嘴一笑。“這又不是說書人口中那些軼事,什么公主愛上寒門才子,他們也配!”
“到底是誰?”見她態度如此堅決,白惜月不好再說些什么,沉默片刻,她只得起身準備離去。
“武,成,乾!”
紀夢蝶語出驚人,白惜月當即愣在原地。
幾息之后,她大步上前,一把將之拉到身旁。“大周與元武乃是世仇,你瘋了嗎?更何況武成乾早已立了太子妃,混賬!你要給人做小不成?”
“瞧瞧!不說嘛,您心癢癢!說了嘛,您又不樂意了。”紀夢蝶聳了聳肩,隨后微微欠身。“做小自然是不可能!欣賞有多,愛慕未及罷了,瞧把您急的!”
“你見過他?”白惜月有些疑惑。
“這個嘛……”看出對方的臉色變化,紀夢蝶搖了搖頭。“沒有!!!”
“既是如此,你這丫頭……”
“隨口一說罷了,您又當真!”未等對方把話說完,其人已小跑著朝殿外而去……
與此同時,靖北王府內,膳房飄出陣陣羊肉湯的香氣。
徐滄掀開棉簾,褪去外袍,隨手便丟在了廊下。“拿酒來!”
聽聞此言,管家趕忙捧著酒壇迎上。“王爺,要不您先喝碗熱湯墊墊吧。”
“喝什么湯!”徐滄拍開酒壇封口,仰頭便灌了一大口。“若微那丫頭不喜葷腥,趕緊把這羊湯換了。”
話音剛落,一名親衛快步上前,呈上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箋。“王爺,南面傳來的,說是要交給世子。”
接過信函,徐滄挑眉一看,見火漆印上是紀月華的私章,眉頭頓時皺緊。“好大兒這前腳剛走,后腳便有信來,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