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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燭火在青臺上明明滅滅,將徐滄和老高的身影拉得忽長忽短。
徐滄起身之后,將攤開的輿圖在案幾上鋪滿整個桌面。紅繩與墨點交織,標記著亭山的外各處關隘與糧道。
“王爺,薛維民其意不定且老奸巨猾,想要靠他設計耶律武陽,恐怕絕非易事。”老高眉頭擰起,粗糙的手掌來回摩挲著腰間刀柄。
“嘖!事在人為嘛!”徐滄把玩著手中雕龍刻鳳的酒杯,酒液在杯中輕輕搖晃。“越是老狐貍,就越容易貪心。
雖是金人,薛維民給蠻子賣命,圖的不還是榮華富貴與高官厚祿?不然他圖啥?圖他滿門被誅,圖他死后留名?
為了家國大義?好歹養育他多年,是條狗也得護主。牽連魯陽薛氏滿門,薛維民也毫不在意。老高,你說似他這樣的人,能有什么家國大義?
順著他的心思來,再給耶律武陽畫張天大的餅,大到明知有風險,卻也舍不得放棄。
比如咱的命,亦或是,紀武的命。這個誘惑他能拒絕?”
“具體如何,王爺可有籌謀?”老高往前湊近一步,手指在圣天城的位置輕輕按下。“老四潛伏北蠻十余年了,要不要讓他動起來?”
“老四那邊先不急!”說著,徐滄手托下巴仔細思慮。幾息之后,他拂袖一揮。“先給耶律武陽一點甜頭。
你讓老四放出消息,就說本王準備在長陵道增派糧草,以供明年開春立寨之需,足足十二萬石!
運糧之事,你修書送給薛維民,告訴他本王要他設法摸清蠻子輕騎的動向,以保糧道無憂。
屆時,由沈黎負責押運其中二分之一,押運的路線和時間得精心設計。既要讓耶律武陽吃掉這批糧草,但又不能過太明顯。
面上看,本王對薛維民信任有加,而實際上,還得讓二爺沿途設下三重埋伏。”說著,徐滄用手指重重敲在輿圖上一處山谷。“此處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是絕佳的伏擊點。
此處不設伏兵,即便吃下糧草,耶律武陽也定會生疑。具體怎么做,你讓二爺自行斟酌即可。
既要打他,但也不能打得太痛。糧草要丟一部分,但也不能丟得太多。否則,本王的銀子遭不住。”
老高微微頷首,思索片刻后回道:“此類事件一次兩次,積少成多,耶律武陽也會對薛維民更加器重。”
“這個自然!咱們要做的不就是讓他信任薛維民。”話到此處,徐滄摳了摳鼻尖。“未免這廝生疑,事發之后,你讓咱們潛伏的哨子找到薛維民。就說本王怒火中燒,要他辦事靠譜些,否則本王定不饒他。”
聽聞此言,老高會心一笑。“咱們給耶律武陽送福利,次數多了,他也一定會給咱們送福利,免得咱們對薛維民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