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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平捂著鼻子揮了揮手,又將身旁的蛛網拍散。“嘖,你們這些大人物,談事情都喜歡選這樣的地方嗎?”
“為防隔墻有耳嘛,莫要介意,坐!”顧應痕拍了拍身旁的木凳,喚人遞上一壺熱酒。
“……”接過酒壺,徐平未做疑慮便揭蓋暢飲。“你這府上的酒的確不凡,我是越喝越覺得意味深長。”
此話一出,顧應痕先是一怔,旋即又搖了搖頭。“既是一條船上的,徐少保在紫萍如此行事,是不是該給愚兄一個交代?
亦或是說,你將本公當成了姜安民?也打算背后捅刀子?“
徐平微微挑眉,找了處相對干凈的地方盤腿坐下。“相邀徐某來此,就只是為了說這些無關緊要的廢話?”
顧應痕踱步上前,俯視著席地而坐的徐平搖了搖頭。“呵呵呵!本公還沒那么閑。
徐平,你我都不是傻子。你這時候迎娶姜云裳過門,打的什么主意,大家心知肚明。”
“心知肚明?”徐平抬頭瞥去,而后拍了拍地板示意對方入座。“我大周皇帝陛下欲將六公主賜婚于我,你也知道,徐某凡夫俗子,又如何配得上公主青睞。
迎娶姜云裳也不過是緩兵之計,尋一個能上臺面的理由罷了。你想太多了。”
“哦?是嗎?”待身旁親衛撣干凈地面,顧應痕也盤腿坐下。“在慶功宴上與本公作對,又在本公離京之際吞掉宋家,是想做甚?
莫不是徐少保也想爭這大梁的天下?”
徐平面上不露聲,語氣之中卻是多了幾分玩味。“鎮國公言重了。你我早有約定,又何必諸多猜測?你在大周的暗子應該不少,有些事稍加打探便可驗證。
徐某娶姜云裳與朝堂之事并無關聯,至于你口中那宋家。呵呵!令郎好大的威風,不遠千里跑來我岳州作威作福,是不把徐某這個岳州刺史放在眼中嗎?”
“巧舌如簧!”顧應痕不禁冷笑,笑聲在空曠的屋內久久回蕩。“徐平啊徐平,你當本公是三歲孩童?
姜云裳乃皇室長公主,更是宣帝親妹。娶她為正室,既能給自己鍍層金,還能極大程度謀獲梁地百姓的好感。日后若要圖謀大業,倒是名正言順。
還有宋家,本公雖教子無方,與他們轉投你門下乃兩碼事。”說著,他輕拍手掌,兩名親衛壓著渾身是血的顧銘軒快步而入。“犬子既有過錯,本公自當嚴加懲戒。
反觀宋府之事,你若不給本公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可就無法善了了。”言罷,他猛拍身旁石柱。崩裂瞬間,石柱坍塌,碎石紛飛滿地。
倒是狠辣,下手也足夠快。看樣子對方早已做好了打算。念及此處,徐平心中亦是盤算起來。“如此說來,鎮國公是打算與本少保刀兵相對了?”
聽聞此言,顧應痕微微瞇起。若說與徐平翻臉,不明智,畢竟岳州的兵馬不少。但宋家之事無數雙眼睛盯著,且不論銀子,若不拿出該有的態度,往后誰還會投靠國公府。
沉思片刻,他揮手讓人將其子帶下。“誠然,元武勢大,本公的確不想與你刀兵相見。但這不代表本公會諸多容忍。
此事揭不過去,若徐少保執意如此,那便洗凈脖子,與本公會獵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