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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徐平的態度,兩女相視一笑。
當初顧應痕兵不血刃的殺入皇城,甚至連傅康的京畿營與季書同的巖臺大營都未曾來得及做出應對。薛剛是個什么貨色,姜云裳自然最為清楚不過。
便是如此,她撩起耳旁秀發,將一枚果肉送入口中。“做局坑他不難,難的是如何才能善后。無論輸多少,倘若他鐵了心不給,咱們也不可能率兵圍了他的府邸。”
聽聞此言,司徒嫻韻卻是滿不在意的取出巾帕擦了擦手。“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莫說薛剛只節制了幾萬禁軍,便是再多幾萬,也無意義。他的禁軍可出不了皇城。
三五千也就罷了,倘若他真敢調動大軍出城,不用我等下套,單就顧應痕與傅康就會整死他。”
“的確如此!”徐平微微頷首,旋即轉過身來看向宋婉柔。“你現在便去安排。”
“諾!”
待宋婉柔欠身退下,司徒嫻韻從袖中拿出一張帖子。\"詩會的帖子我已發了出去,用的大將軍府名義,就定在三日之后。
至于那玲瓏,舞衣備好了,便是季書同最為喜歡的藕荷色。\"
“靠譜嗎?”徐平眉尾輕挑,不由得轉動起手中扳指。
“此女的親眷她已掌控,丹藥也服下,只要是個聰明人,不會有意外。”話雖如此,姜云裳卻嘆了口氣。\"在這亂世,身不由己的又何止她一個?
只是季書同那人頗為謹慎,需得找個穩妥的由頭,而非我們刻意安排。\"
“這個簡單。”徐平沉思片刻,忽然開口笑道:\"這三日后的詩會嘛……就以慶賀本世子大婚為名。
席間讓玲瓏獻舞,安排刺客對我襲殺,并將此女打傷,繼而棄之。有季書同這個大梁第一高手在,他必會出手,屆時我再借花獻佛也是難挑毛病。”
\"玲瓏的背景我洗得很干凈,想來可以一試!”說著,司徒嫻韻打了呵欠,眼神也多了幾分陰冷。“即便失敗,高低不過區區一舞女之命罷了,無傷大雅。”
陽光透過紗幔映入光影,為雅間內鍍上一層迷離的光暈。徐平側目看向窗外,奉天城城繁華依舊,他端起茶杯望著杯中茶葉,不再繼續言語。
……
轉眼華燈初上,京城夜幕如墨,天上人間的琉璃燈卻將整個大堂照得亮如白晝。
這座奉天城內新起的銷金窟中,三樓“醉佳人”的銅爐里燃燒著蘇合香,煙霧裊裊升騰,與濃烈的酒氣和脂粉味交織在,彌漫在整個雅間之內。
薛剛歪斜著身子靠坐在雕花紫檀椅上,蟒紋袍角隨意拖曳在鋪滿銀票的地毯上。三五個濃妝艷抹的歌姬跪坐在其腳邊,小心翼翼將新贏來的銀錠串成長鏈。
“主子,今兒個差不多吧?”林九站在案臺前垂目回頭,姿態擺得極好。
“怎么就差不多了?再來!”薛剛突然暴喝一聲,將一萬兩銀票重重拍在賭案中央。他眼神直勾勾盯著骰盅,眼神中滿是瘋狂與貪婪。
荷官看著薛剛這副模樣,心中直發怵,顫巍著捧起紫銅骰盅。三顆羊骨骰子在盅內飛速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