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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親衛領著一白發灰袍老者推門而入。“大人。”
顧應痕捏著慕容烈異動的密信,指腹在\"l冬日陳兵四個字上反復摩挲,燭火映得他眼底寒光乍起。\"不對勁,十分的不對勁。\"
聽聞此言,老者抬手作揖。“可是虎威關外有異動?”
“你也來看看吧。”言罷,顧應痕隨手將密信拍在案上。\"慕容烈在陳州休兵三月,新糧尚未入營,糧草只夠支撐到開春,他此時攻城純屬自尋死路。\"
接過密信一看,老者眉頭緩緩皺起。“兩軍對峙已有十余月,攻耗遠大于守,不趁東來休整,他慕容烈這是瘋了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此賊用兵沉穩,斷然不會行此荒唐之事。無論如何,既然他敢率兵來犯,本公自要他有來無回……”說著,顧應痕踱步至輿圖前,拾起令箭重重戳向虎威關西側的狼居峽谷。\"傳本公將令:
著,寧州營主將李通率二萬步卒,三千輕騎,攜四十日糧草,即刻進駐狼居峽谷,扼守慕容烈糧道。
若遇敵軍,只守不攻,阻截糧道即可。
著,越州營副將張耀武領四萬步卒,星夜馳援虎威,加固關墻防御,尤其要補足北門的投石機與滾木。
著,右武衛鄭明國率八百精銳,喬裝流民潛入陳州,探查慕容烈三軍動向,十日內必須帶回消息。
“諾!”
待親衛領命退下時,顧應痕突然又開口補充。\"告訴鄭明國,盡可能查清慕容烈前軍的囤糧之數,若有消息,不必送呈本公,直接交于吳青峰。\"
即便如此,顧應痕總覺得此事背后有雙眼睛盯著,徐平在岳州按兵不動,如今又把奉天攪得滿城風雨,多半沒憋什么好屁。
“大人,冬季攻城難度遠超尋常,慕容烈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若是佯攻,會不會……”
此話一出,顧應痕突然警醒。“你是擔心這廝想調虎離山?他調哪頭虎?離開哪座山?”話語間,他眉頭緩緩皺緊。
“興許是想將大人調離京城呢?”老者輕拂須髯,上前一步指向輿圖。“如今的奉天城暗流涌動,倘若大人離京,徐平會不會有別的什么動作。”
對方的話讓顧應痕先是一怔,旋即托著下巴仔細思量。片刻之后,他嘴角上揚,眼中帶著幾分深意。“武成乾曾找過本公,只可惜本公提出的條件他無法接受,興許,他也找過徐平不是。
若非元武勢大,我大梁又豈會他這小輩求存之地。慕容烈若是佯攻,那便是此二人調虎離山之計。他若是頭鐵,那本公佩服他。
是真是假,一探便知。”
合上密信,兩人并肩走出屋子。顧應痕站在亭臺之上,望著大將軍府的方位冷笑。\"且看你有何謀劃,想趁老夫不在搞小動作?多少還是嫩了點。\"
……
轉眼過去數日,虎威關。
鉛灰色天空飄著碎雪,關外十里處,慕容烈大軍已列陣三日。
黑色的\"元武\"大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旗下十余萬步卒結成方陣,前排盾兵舉著三層厚的鐵盾,后排弓弩手搭箭上弦,箭簇在雪光反射下泛著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