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無兵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罷了。這算是給個體面嗎?還是顧念幾分舊情?
顧婉君抬起頭來,看著隆圣帝眼底的復雜神色,卻是笑了。“陛下覺得,妾身會信嗎?交出兵權,我武成王府就是砧板上的魚肉,陛下想什么時候剁,就什么時候剁。
當年二皇子交出兵權,其結果便是被圈禁于府,連出門都需報備,最后還以病故之名昭告天下。前車之鑒,后事之師。妾身雖一女流之輩,卻也非愚昧無知。”
“如此說來,你武成王府是鐵了心要反抗到底?”說話間,隆圣帝每往前走出一步,身上氣勢便暴漲一分。
當他行至顧婉君跟前,浩瀚無比的內勁壓得對方大口喘息。“只要寧毅交出兵權,朕此生絕不動武成王府分毫。你想清楚。”
盡管撐不起腰身,顧婉君卻還是強硬的搖了搖頭。“陛下的話,妾身斷不敢信。
當年陛下似乎也曾對齊王說過,只要他安分守己,保他一世榮華。
可最后呢?齊王滿門被誅,連三歲幼子也未能幸免。說他勾結北蠻,恐怕也是欲加之罪吧?”雙手死死撐地,顧婉君強壓住對方施加于身的威壓,緩緩抬起雙眸。“陛下,妾身知道朝廷艱難,也知道陛下要鞏固大周江山。
武成王府乃宣帝所立,傳承至今已有百余年之久。祖宗基業,又豈能斷于我手?即便要死,那也得站著死,絕不跪著生。”
隆圣帝看著對方泛紅的眼眶,心里已然有了決斷。這么多年過去,顧婉君還是沒變,依舊是當初的性子。
也正因如此,他的臉色愈發陰沉。如今這大周經不起內斗,尤其是兵亂。寧毅還有數萬精銳在關外,既為攻心,自當軟硬皆施。
好話說得已經夠多了,現在也該這女人上點強度了…….
生起了這個念頭,隆圣帝體內的修為緩緩退去。他從袖中抽出一卷明黃絹布,隨手扔在木桌上。“先起來吧。”
絹布展開,密密麻麻的墨字在火把光下格外刺眼。顧婉君扶著石墻起身時,仔細看著絹布上的內容。
她剛要開口辯駁,隆圣帝卻撣了撣衣袍坐回原位。“都看清楚了嗎?”說話間,他端起案上銀壺給自己斟了杯酒。“韓布率三萬戍邊司入駐陳關,兩日前便提兵包圍了賀州東郊,此刻該已控制了城外的取水要道。
而魏冉的撫遠營則分三批繞道昌平,晝伏夜出,昨夜子時便已摸到賀州北郊糧道。
還有李孝杰,徐州營左武衛昨日午時便進駐定陶,不僅斷了賀州營的后路,連帶著囤糧之處也已探查的一清二楚。”話到此處,隆圣帝稍稍一頓,指尖敲了敲絹布上司徒孝呈這四個字。“朕還可以告訴你,司徒孝呈的五軍司亦在瑜州待命,截斷寧毅向北逃竄到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