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小丫頭,將來是人家的,讀書有什么用。”
仇青奎甩開仇青霞的胳膊,板著臉,哼了一聲。
這個妹妹聰明好學,還很漂亮,村子里人見人愛。
那又怎么樣,自己不能沒有媳婦,眼看著歲數大了,連女人都沒碰過。
最近王媒婆介紹了個姑娘,長得水靈,簡直就是天仙。
看得仇青奎魂都沒了。
可彩禮很高,她家有兩個弟弟讀書。
自己家家底太薄,從老爹名字上就能看出來,出生只有一件棉衣。
去年又剛翻蓋了瓦房,東拼西湊也不夠彩禮,爺倆想到了仇青霞的錢。
“哥,你怎么能這樣說。”仇青霞瞪大眼:“丫頭就不是人嗎,讀出書照樣可以養老。”
“屁,你能傳宗接代嗎。”
仇青奎反問了一句,仇青霞立即張大嘴卻說不出話來。
越是貧窮落后,沒有文化,越是重男輕女,除了養老送終,還有就是迷信的死后香火錢。
“我不管,你們還我讀書的錢。”
仇青霞跺著腳,大聲喊叫著,眼淚雨點似的向下掉。
“孩他爹……”老媽胡英輕輕叫了一聲。
“你給我閉嘴。”仇棉衣對著老婆吼了一句,又看向仇青霞,揮了揮手:“錢沒了,上學的事,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我不。”仇青霞吼著,披頭散發,一臉瘋狂。
“把她先關起來,讓她清醒了再說。”
仇棉衣皺著眉頭,瞪了一眼仇青霞。
仇青奎上前,把仇青霞拉進屋,扔進房間,然后,把房門從外面鎖起來。
午飯后,林姍姍扛著鐵鍬過來,這時候是挖蚯蚓時間。
“叔,青霞呢?”
林姍姍走進院子,左右張望,每次這時候,仇青霞都準備好工具在等待。
今天院子里只有仇棉衣一個人,悶頭抽著大煙袋,煙桿長長的。
仇棉衣抽了兩口煙,才緩緩說道:“馬上開學了,青霞要準備準備,以后,就不再去抓龍蝦了。”
“也好,學習要緊。”
林姍姍點了點頭,她也知道仇青霞的學費賺夠了,準備上學也正常。
但仇青霞應該和自己交代一下的,怎么只字未提過。
奇怪歸奇怪,既然是仇棉衣說的,也沒多懷疑。
每天下午,都是兩個人一起挖蚯蚓,忽然變成一個人,就累了一些。
挖完蚯蚓回到家,林姍姍又忙著把所有地籠整理一下,把蚯蚓放進去做誘餌。
把所有地籠裝上腳踩三輪,又放了個獨輪車在上面。
田頭小水溝,有些地方三輪車進不去,只能獨輪車,獨輪車不行的,就是手提。
收拾完,已經是夕陽西下,林姍姍灌了一壺水,拿上兩塊餅,蹬著三輪車出門。
夕陽下,小媳婦林姍姍蹬著三輪車,沿著村中間道路行駛了一段,沿著一條小道向村后田間行駛。
地籠很多,很重,田間小道高低不平,沒有仇青霞推著,蹬起來很費力。
林姍姍站起身,身體前傾,腰微彎,用力蹬著。
空曠的原野,殘陽如血。
小媳婦的身影顯得很孤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