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兩個字的字音落地,就算是在夢里,裴渡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晃了下神,有種闊別已久,恍如隔世的情緒涌上心頭。
既難過,又極為的想念。
他像是陌生地喊出這個名字,又像是熟悉到骨子里地喊出了這個名字。
“音音。”
裴渡忍不住帶著隱喻的希冀朝水霧后面的人前進,再一次出聲。
一秒,十秒,一分鐘過去。
她仍然沒有理會自己,依舊我行我素,在那邊自顧自做著自己的事,喊著他裴渡。
裴渡站定住,漆眸內溢出深沉的失望,漸漸垂下了后頸。
就在這時——
“叫我干嘛?”
一道女聲,空前未有的不帶任何模糊特效的,清晰的響起,在耳邊響起。
裴渡幾乎是不可置信地抬起頭。
那層水霧還在,但隔著水霧,他看到,她扭過頭,面向自己,似乎,是在……看他。
第一次,她給予了他回應,與他互動。
然而這還不是最令裴渡震撼的,而是她真實的聲音,竟然,和書舒一模一樣。
那個和女兒是好朋友,十八歲的女生書舒。
“……?”
裴渡只覺這太過匪夷所思。
是因為他現實中聽到過書舒的聲音,對她的聲音有印象,所以,又造成的巧合么?
可這,已經是第二次。
世界每天都車水馬龍,日新月異,裴渡聽到過無數人的無數道聲音,卻唯獨,只有書舒的聲音出現在自己的夢里。
所以,這真是巧合嗎。
與其懷疑,不如求證。
裴渡疏密的長睫微動,這一次更加緩慢且肯定地喊她:“音音。”
他呼吸忍不住停住半瞬,極深的瞳孔緊緊盯住她,不肯放過她接下來可能會出現的所有反應。
就看到,她似乎嘆了口氣,直接轉過了身,有點生氣地說:“裴渡,你是不是存心的,問你叫我做什么又不說,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
一共二十九個字,每個字,裴渡都仔細地聽入耳中。
“……”
風格是灰黑色調的臥室內,凌晨三點,周圍萬籟俱寂,中央空調中傳出的暖風輕微晃動著窗簾。
裴渡驀地睜開眼睛,冷刻地眸底盡是清明的神色。
這次,他聽真切了。
沒有遲疑,裴渡再次從與女兒的聊天記錄當中,翻出了那個視頻。
“慕音是不是還沒有穿鞋……”
只聽完這一句,他骨節分明的指尖摁下暫停。
因為無需繼續往下,裴渡直接已確認。
夢里,就是,書舒的聲音。
音音……是書舒。
面龐棱角分明,皮膚冷白的男人抬睫,那對漆黑的銳利瞳仁當中,涌出有不可窺探的深意。
裴慕音1600與1702兩個“家”來回輪流住的生活正式開始。
裴渡飛美國這段時間就在著手將工作重心靈活化起來,能線上就線上,以此來保證自己有更多的時間能夠留在安市陪女兒。
因回安市后這清閑的幾天,裴渡手頭工作堆積眾多,忙得腳不沾地,四處出差。沒有跨國行程,只要是雙號日期女兒回1702住時,無論多晚,他基本當天私人飛機走當天就私人飛機落地安市。
這天日期是單號,裴慕音住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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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半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