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皓的內心深處,實際上對自己的父親懷著諸多殷切的期望。若非如此,他又怎會絞盡腦汁地迎合父親的喜好,并蓄意去親近孟憶湄呢?只可惜,皓皓并不知曉那位羅教授之所以對孟憶湄另眼相待,其中實則暗藏玄機。
至于羅教授,盡管在其心底仍留存著些許對皓皓這個親生兒子的情感,但面對兒子那所謂的“不學無術”,他著實感到痛心疾首、怒其不爭。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不滿逐漸累積,使得羅教授不知不覺間便戴上了一副有色眼鏡來看待自己的兒子。無論皓皓做什么,在他眼中似乎都是錯處,橫豎瞧著都覺得不順心。
此刻,皓皓所言令羅教授一時語塞,難以辯駁。無奈之下,他只得將矛頭調轉,對準了一旁的孟憶湄,聲色俱厲地教訓道:“我準許你居住于家中,本就是期望你能專心致志地用功讀書,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學,以便日后覓得一份出色的工作。而非讓你來此嬉戲玩耍!我要鄭重告誡你,除卻學業,不可存有絲毫雜念和其他興趣愛好。既然你住在我家,就必須無條件服從我的一切安排......”
羅教授這番言辭簡直專制到了極點!孟憶湄心里跟明鏡兒似的,清楚他講這些話本意或許不壞,但就是叫人聽著渾身不舒服。要是在家里頭,姐姐斷不可能如此逼迫自己的。此刻的憶湄滿心憋屈,壓根兒就不愿再搭理羅教授半句。見此情形,羅教授也是無可奈何,只得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后,便怒發沖冠地轉身奔回房間去了。
憶湄尋了一處石階緩緩落座,方才那一跤摔得著實不輕,不僅手心處被蹭掉了一小塊皮,就連手肘也未能幸免,這會兒正火辣辣地疼著呢。就在這時,徐中枬悄然來到她身旁坐下,輕聲問道:“行啦,跟我講講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
憶湄一臉懊惱地嘟囔道:“還能有什么啊,都是我不自量力唄,想要去學什么溜冰,這不,落得這般下場。”她怎么都沒料到,羅皓皓竟然如此靠不住。
徐中枬瞧著她那副狼狽模樣,忍不住打趣道:“你曉得你現在這樣子像什么不?”
孟憶湄滿臉狐疑地反問:“像什么?”
徐中枬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戲謔的笑容:“活脫脫一個馬戲團里頭的小丑喲!”
其實呢,徐中枬不過就是想開個小小的玩笑,調侃一下她此刻略顯滑稽的外表罷了。然而,這話落在孟憶湄的心坎兒上,卻是格外的刺耳,讓她原本就郁悶的心情愈發糟糕起來。
于是,她面色不愉的站起身子,打算趕緊回房間里面去換一身衣服。
“哎,你生氣了?”徐中枬看到了她的面色變化,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
“我沒有生氣,小丑怎么會生氣呢?小丑只會笑。”孟憶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絲比哭還要難看的笑。
“哎呀,你千萬別往心里去呀!我真的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沒有別的什么特別的意思!看到你現在這臟兮兮的樣子,我就忍不住想逗一逗你嘛。好了好了,你趕快去換身干凈的衣服吧。我呢,就馬上去找碘伏來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免得感染了可不好。真是對不起啊,親愛的,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次小小的失誤好不好嘛?”徐中枬一臉愧疚地看著孟憶湄,心中懊悔不已,怎么一不小心就戳中了她那敏感的小心思呢。
好在孟憶湄面對這個自己剛剛才承認關系的男朋友,終究還是心軟了下來。她輕輕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行啦行啦,看在你這么誠懇道歉的份兒上,我就原諒你這一次吧。我先去收拾收拾、清理一下,你快去找碘伏來吧。”說罷,孟憶湄便轉身朝著樓上走去。
沒過多久,當孟憶湄再次出現,整個人已經煥然一新。此時的她,整個人都已梳洗得干干凈凈,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在雙肩上,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而她身上則穿著一條黑色的喇叭袖連衣裙,那寬大的袖口不僅方便上藥,而且還能在上完藥之后將受傷的手臂巧妙地藏起來。
再仔細看看她手上的傷口,其實并未破皮,但卻有著幾道鮮紅的痕跡。然而,正是這幾道看似不起眼的紅痕,印刻在她那如雪般白皙的肌膚之上,竟顯得如此的觸目驚心,讓人看了不由得心疼萬分。徐中枬見狀,趕忙拿起早已準備好的碘伏,輕柔地涂抹在那些紅痕處,每一個動作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弄疼了眼前這個讓他無比珍視的人兒。待上完藥后,他又輕輕地對著傷口吹了吹氣,希望能夠減輕一些疼痛。
可是,還是在樓梯上方,熟悉的位置上,二人看不到地方的,一個熟悉的人影緊緊的捏住手上的畫筆,直到掌心傳來刺痛,她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筆尖已經深深的扎進了掌心,沁出了血珠,這本來是讓人痛苦的事情,可是,皚皚的臉上卻如同冰雪消融一般露出了笑意。
看著徐中枬溫柔細心的動作,孟憶湄不由得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中枬,我不想上大學了,也不想待在這里了。”
“為什么?”徐中枬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整個人眉頭都皺了起來。“憶湄,你應該上大學的,你窮苦,孤獨,無依,所以能力和學識對你來說比什么都重要。人生很現實的,你知道嗎?憶湄。”
孟憶湄知道姐姐留了一大筆嫁妝,所以內心并沒有什么擔憂,她說道,“我并不窮苦,也不孤獨,無依,我有一個姐姐,她手上還掌握著我的嫁妝,到時候結婚,我有你,有嫁妝,日子并不會很難過呀!”
“那……你為什么會來羅家?”徐中枬心中有些疑惑了。“你不是說你父母雙亡嗎?你母親把你托付給了羅教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