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敏不茍言笑,她提醒崔東海;“你應該知道,沒事兒我們不會讓你來,而且,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就在剛剛,建國同志囑咐我,要依法辦案。”
崔東海面無表情,閉上眼睛,干脆不說話了。
他很清楚,一般來說,即使雙規也是內部審查。
饒敏作為檢察長,只有走司法程序后才會介入。
而且,詢問談話這種工作,檢察長不會親自參與。
除非是……得到了上級的首肯。
崔東海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所以,饒敏說建國同志交代,應該沒撒謊,也犯不著。
但作為縱橫官場幾十年的老油條,他表面上依舊云淡風輕。
能掌握他犯罪證據的,只有洪顯貴。
可那個人已經死了啊。
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而且即使這個人還活著,洪顯貴也不敢出賣自己。
因為兩個人在一條船上!
況且,崔東海手里還有一個秘密武裝,能夠為他辦事兒。
這個人就在燕都,也是警察系統的,崔東海當狗養了他很多年,耗費了上千萬的狗糧。
洪顯貴的女兒,就是他的軟肋!
所以,崔東海從來不擔心洪顯貴會反水。
因為洪顯貴是知道的崔東海的狠辣的。
所以,綜合考慮,洪顯貴不可能來指控自己。
其余的人,也不會掌握任何證據。
這便是崔東海的底氣。
“饒檢察長,你說的我都聽不懂。”崔東海雙臂抱胸。
饒敏雖然是個女子,可干了半輩子的檢察工作,早就養成了鎮定自若的工作習慣,她點點頭:“我提醒你,現在交代,還算自首。”
“我不需要這個機會了吧,說情況吧。”崔東海冷冷道。
饒敏不為所動,翻開記錄本,“虞綱同志舉報,你涉嫌重大黑社會團伙案和非法集資、賄賂等,你有什么話說?”.
崔東海喉嚨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似乎非常不屑:“虞綱?他的女婿自己都不干凈,還舉報我?”
饒敏一聽就明白了,兩個人有矛盾。
她想了想隨后也就清楚了,去年,崔東海的老領導下臺,就是虞綱辦的案子,而且虞綱還訊問過崔東海。
當時,崔東海是有機會干上實職的,可因為虞綱,事情黃了。
虞綱這個人剛正不阿,辦案手法狠辣,得罪了不少人。
“現在是說你的問題”,饒敏的語氣開始不善,她敲擊桌子:“在龍江,你的收入申報,就沒有什么問題嗎?”
崔東海心中激蕩,果然是龍江的事情,但他有恃無恐,“當然沒問題。”
饒敏點點頭,“這么說,你是不打算主動交代了?”
崔東海不為所動,靠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見狀,饒敏起身走出了會議室。
看到這里,高洋內心也非常疑惑。
按道理,不應該是饒敏這樣的人來訊問崔東海啊。
她級別太高。
除非,這是上面授意。
門口,饒敏在秘書的陪同下走進來。
她看向高洋,點點頭,“都出來吧,你們暫時回去。”
高洋疑惑地問:“饒檢察長,為什么?”
與此同時,高洋啟動了模擬器。
【模擬對象:崔東海審訊的反常情況】
【時限:一個小時】
【結果:因為高層想要崔東海交出千億資產,同時給他寬大處理,所以,一反常態的要洪顯貴離開。因為高層看來,雖然崔東海犯罪情況清楚,可一切已經無法挽回,目前最重要的,是讓崔東海主動交出千億資產】
明白了。
沒想到高層居然會這樣想。
雖然想想也正常,畢竟無論何時,都有花錢賣命的傳統。
尤其是這個錢的數量極其龐大時。
錢啊錢,能買學歷、人脈,甚至是命。
貪一百萬是貪污,貪一千億就是籌碼。
面對高洋的詰問,饒敏并不想回答。
而歐陽劍扯了下高洋袖子,提醒他別多問了。
高洋卻是個不管不顧的主兒。
尤其是,如果高層達成協議,那崔東海是不是可以少判或者干脆無罪了?
到時候直接來個死緩,最終搗鼓搗鼓,變成十一二年出獄,這大有可能。
高洋雖然不是政客,可也知道涉及到高層,很多情況都可能發生。
但高洋不允許崔東海全身而退,那對不起死去的龍江人民啊。
也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為了扶植洪顯貴,崔東海喪心病狂,這樣的人,最終卻因為貪污巨大而讓高層也投鼠忌器?
這什么他媽的世道!
高洋不理會歐陽劍的拉扯,怒道:“請檢察長給個合理解釋!”
饒敏愣了愣,但依舊沒說話。
他旁邊的秘書,也是副廳干部,冷冷道:“你注意語氣!”
高洋才不理會,呵呵笑著:“我把洪顯貴都帶來了,這是最大的證人,你們知道為了抓他,我們龍江警察付出了什么代價嗎?現在你們輕飄飄一句讓我們離開,開玩笑呢!”
高洋冷冷看著饒敏,“我今天就是站死在這里,從樓上跳下去,也不會讓崔東海脫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