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一看著肖振雄那張嘴又開始一扒一扒的感覺頭都要大了，雙手按在桌上，呼了一口氣，“老肖先說說你的看法吧，我給你解釋。”
“好，就說說新律吧…單從違法便不受法律保護這一點，我們南部就上百萬人重傷或是死亡，全國起碼達千萬，罪不及死的不在少數。在這和平年代這么高的傷亡指數堪比恐怖，你看看面前的文件，都是各地的投訴抗議。要不是我國人口基數夠大，平攤下來影響不大，不然一下子少這么多人早就內亂了…”
妧一被肖振雄念叨著翻看了幾個檔案，正如肖振雄所說都不是大惡人，只是沒能控制情緒或是脾氣大，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看了幾個，妧一便沒繼續看下去，想來情況也大差不差，放下檔案，便不由皺眉道：“這些都是政方檔案吧，怎么到我們軍部了，老肖啊，我們這可不興走后門啊。”
肖振雄捏著鼻子，目光望著窗外風景，道：“這些是與部隊有關聯的，家屬或是退役士兵…”
說到這里，肖振雄聲音弱上不少，依舊用著堅定的語氣道：“我們都是當過兵的，入伍起灌輸的思想就是保衛國土，保護老百姓…看著如此多的老百姓枉死，愧對自己的職責啊，你能體會到我們的感受嗎？”
肖振雄此刻禿然的癱坐在椅子上，依舊望著窗外，有氣無力的張口訴說：“我也知道這么做沒有意義，既已施行斷無收回的可能。”
“組織上這么決定，肯定有原因，作為一個軍人，我們堅決執行任務。”
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大，近乎咆哮出聲。
“但我們也是人，也有情感，對于同胞死亡不可能無動于衷，礙于身份壓抑著感情，積壓久了也是需要宣泄自己的情緒。所以放任了此類文件傳達上來，讓底下的士兵與軍官們知道，他們的意見高層受理了…”
妧一能理解肖振雄的感受，默默聽著，讓肖振雄積壓的情緒得以發泄出來，傾聽意見這是作為一個領導應盡的職責。
而這一聽就是幾個小時，妧一看了眼桌上時鐘，一眨眼12點，已經到中午了，好在提前交代了憨憨做飯，沒讓她們等著，而且現在也沒啥心情炒菜，就算炒出來一定也是苦的。
旁邊肖振雄的保溫杯空了，也說累了，拖著沙啞的聲音，問：“接下來的計劃，保守估計又要死多少人？”
妧一摸著鼻尖吸了一口氣，淡漠道：“估計會上億吧。”
肖振雄僵硬的轉過頭來，面龐滄桑，用著那雙帶滿血絲的眼目盯著妧一，語氣迷茫又質疑，“非得實施不可？這樣的政策就一定正確嗎？”
妧一輕搖著頭，抬眼望向天花板，目光幽幽，抿嘴泛起一絲苦笑，淡然開口，道：“誰知道呢？是非對錯未來自會給出答案，我們既為軍人執行即可。”
話落，辦公室內只有兩人不同頻率的呼吸聲。
過了會兒，妧一目光落下，平視著肖振雄，眼前這位頭發花白的中年男人，又老了幾歲，
“老肖還有其他事嗎？”聽完肖振雄訴苦水，妧一緩緩起身，準備走了。似乎是因為自身經歷，他對不熟的人生不起憐憫之心，很難與肖振雄共情，想不出適合安慰的話，只能等老肖慢慢的自我消化了。
“你讓調查的有眉目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