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潯被“囚禁”的第七日,今天不是個好天氣。
仙界氣候變化無常,像他們這樣的仙人通常都有影響法則之力,所以一般周遭天氣幾乎可代表心情變化。
今日陰雨綿綿,冷得刺骨,甚至出現了霜凍,這是她和商錯二者疊加而來產生的。
“我說過我可以彌補你,有什么你都沖我來!”
“我告訴你,你只需要待在我身邊。”
“那宿晏呢?你對他做了什么?”
“事到如今你還想著他,那我算什么?”
“我早就和你說過,我對他已經沒有愛情了,如今兩族對立,我和阿晏也已經沒可能。”
“那你何必關心他現在狀況?”
“我們一同長大,就算沒了愛情也有其他情誼,我為何不能關心?”
“誰告訴你的消息?”
“我與你同為金仙,又不是你先以鳳凰一族威脅,后來又主動說出身份,你覺得你真能囚住我嗎,若你不是商錯,我倆早已不死不休。”
南潯頹然坐下,臉上充滿疲憊,讓商錯看著無比心疼,想要觸碰她的手卻被無情拍開。
她冷聲質問:“為什么要那樣對他?為什么要廢掉阿晏的修為,為什么?”
“因為他不自量力想把你帶走,他以為他還是你的未婚夫?我們才是天地見證的仙侶。”
商錯刻意忽略他凡人的身份已消、婚契作廢的事,扯出一抹笑來,“妄想引誘你,他應得的!”
“還有,我窺探了天機,如果他不廢,落得那個下場的人就會是你,我怎么可能坐視你變成那樣!”
商錯心痛地看著南潯對那個該死的宿晏目露憐憫,不僅如此,她還轉過頭來指責他:“命運已改,你何必如此殘忍。”
“我殘忍?他當初是怎樣對我的,你忘了嗎?你當時有沒有心疼過我?你沒有!你甚至縱容他、包庇他。”
“到這種時候何必翻這些舊賬。”
“你說我殘忍,我拿出從前又叫我別翻舊賬,阿潯……”
語句開始停頓,帶上哭腔。
“阿潯,你怎么能這樣對我。”
他說著說著逐漸哽咽,一直以來都蓄在眼眶之中的淚也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了下來。
在她面前,他永遠沒法當那個高傲的少帝君,只是商錯、卑微至極的商錯。
之前說的報復如同云煙,心中堅定的不會再被他欺騙和利用的原則也早在他出手幫她的時候被打破。
商錯狼狽地用手背擦掉臉上淚痕,質問她:“我還要怎么做?你告訴我!我還要怎么做?!”
“放我走。”
“不可能。”
他緊緊擁住她,眼淚滴落在她頸間,帶來充滿悲意的濕潤。
“你放心不下同族,我可以幫你照看,龍族對你們心懷不軌,我幫你清算,還有什么你盡管提,我現在已經不再是只能在鸞殿里等著你、什么都不能為你做的凡人了,我是少帝君,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給你!”
“我要突破,我要十轉涅槃,這樣才能徹底保我族無虞,你能給我嗎?”
“我也能永遠保你族無虞!我現在能,以后成為帝君后更能!更何況我們又不是外人,我是你唯一的仙侶。”
“是嗎?你確定你能永久護住鳳凰一族?”
“我確定!”
商錯緊緊盯著她,以為終于能留住她了,激動得眼眸乍亮。
南潯嘆息一聲,在久到讓他恐慌的沉默中回抱他,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商錯,你還記得當初我殺你時對你說過的話嗎?”
“什么?”他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我說過我對不起你,一切都是我欠你。”
“你是欠我,所以以后都留在我身邊,慢慢還我。”
她搖頭,“我對你的愛是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是真的!”商錯打斷她,急切地抓住她的手,卻被反手握住。
她將未盡之語說完:“正因為我愛你,所以無法心安理得享受因為你的喪命而得來的修為,你知道嗎,我活著的每分每秒都是一種煎熬。”
“阿潯!你在說什么啊,但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不一樣,商錯,我這一生雖然驕傲跋扈、目空一切,但我從未欠過誰,無論如何我都欠你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