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香已燃盡。
云憫生突然從睡夢中驚醒。
一張在夢里見了許多遍的美麗的臉就這樣映入眼簾,不是哭泣,也不是演戲,更不是冷漠,而是親切到帶來純粹的安全感。
“阿潯……”他呢喃。
“嗯,你醒啦。”
南潯坐在他身邊,不自覺撫摸云憫生白皙細膩的臉。
因為剛剛從夢境中醒來,他的眼中還殘留著一些茫然,大概是因為他最后夢到她又離開了,因此眼角有些紅。
她進來以前,那些下屬還諱莫如深恐懼不已,他們大概想不到自家主人剛剛在夢境中下跪哀求她的模樣。
云憫生抓住了她的手,帶來冰涼的觸感,也打斷她的思緒。
隨著眨眼,他身上的那股不安脆弱也緩緩褪去了,而是逐漸恢復成原來的游刃有余。
“你也在,對嗎?”
“剛剛的夢境,你也在,所以我才會……”
失控。
這兩個字他沒說,但兩人都清楚。
的確,如果剛剛和他一同進入那夢境的不是真正的南潯,云憫生只會同往常無數次一樣安心當一個看客。
不會黑化把她關起來,不會患得患失,更不會因為她的離開而下跪哀求。
每次點燃熏香入夢的目的只是想要看看她而已,而他的潛意識也知道那不是真的她,所以往常他其實什么都不會去做的。
“阿潯……”
外人包括曾經南潯的眼中冷酷殘忍的云憫生就這樣念著她的名字緊緊抱住了她,語氣卑微至極。
“我等到你了。”
“嗯,你等到我了。”
南潯輕輕撫摸他的發絲,感受著手中如同流水一般的觸感。
當初進入懲罰世界,她也留有后手,隱隱知曉自己應該如何做,所以費盡心機把云憫生也算計了進去。
計劃比想象中的還要成功。
現在,她身邊再也沒有任何可以催促她不斷往前的主系統。
所以可以短暫休息一下了。
——在她膩煩這個世界以前。
“我曾經答應過你很多事,現在都來一一完成,怎么樣?”
“只有我們嗎,沒有別人?”
“嗯,沒有別人。”
修士歲月漫長,云憫生只想她陪他久一點,再久一點。
只不過,再多的事也總有做完的時候,阿潯陪了他很久,而后來,總是有不長眼的人來攪局。
他的修為論起來終究是不如,讓他一個整日只想研究丹道的丹修都被刺激得不得不去努力修煉。
云憫生修煉的時候,就有人總趁虛而入。
庭院內桂花簌簌飄落,又是一年秋。
南潯正專心致志在院內學著雕刻,靈力壓縮,接著在極品靈玉上刻下自己想刻的圖案。
每一下都很是認真,但她沒有放松警惕心,早就發現有人到來。
好幾個惡魂站在她身邊看她,不知道看了多久,眼中的火焰一動不動,看得很認真,甚至有幾分呆萌。
毫無疑問他們之中都是謝無樞的意識。
這種非人的生物,不作為武器使用的時候,總是這樣顯得很有反差。
她刻了多久,(謝無樞)惡魂們就盯了多久。
因為一直都覺得自己愧對她,所以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太敢面對她,而是驅使惡魂給她送一個又一個的禮物。
當然,她現在手中的極品靈玉也是他去尋來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