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李國棟心里很清楚,在牛棚的那一家子老小,都不是什么壞人。
只不過是幾個因為時局動蕩,而受到牽連的可憐人罷了。
可是那又能怎么樣呢?自己只是個村里的大隊長而已,并幫不了他們什么。
況且明面上,因為立場對立的問題,他也不能給他們提供什么幫助。
否則稍有不慎,自己的一家老小怕是也會被牽連受害。
所以他能做的,最多也就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圍之內,讓他們不至于被人刻意刁難。
而每年公社都要求必須召開的批抖大會,是他們牛棚幾人都必須要經歷的,沒有人能幫的了他們。
除非他們能為自己洗刷掉身上的冤屈,洗清罪名。
否則別說是自己這個大隊長了…
就是上面的領導來了,他們幾個也必須要走完被人民群眾批評教育的整個過程。
臺下的眾人紛紛自覺的排起了長隊,一個接一個的緩緩朝著臺上走去,來到牛棚幾人面前,
:“你們好好勞動、改造。不要給大隊添麻煩。”
:“你們要深刻的反思一下自己,努力改過自新。”
:“服從組織的安排。聽黨的話。”
:“你們以后可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你們以后可不能再干那些喪良心的事啊。”
:“你們……要痛改前非,不要做社會的‘蛀蟲’。”
:“好好做人…”
大隊的社員們,每人都上去對著跪在講臺上的那幾個人說教一兩句,才走下講臺。
社員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讓他們以后要痛改前非,好好改造。
輪到他們知青走上講臺時,大部分知青都是沒有講話的,只是沉默著走完了這個流程。
不過好在這個大會只是走個形式而已,并沒有要求大家一定要對這幾個被下放到牛棚的人,進行嚴厲的批評教育。
所以不管是村民們還是知青們,大家都是要么象征性的說上兩句,要么沉默的配合著走個過場。
只有極少數的人說話比較難聽,會開口嘲諷他們幾句。
大會很快就宣布結束了,大家伙也都陸陸續續的散開了。
這個大會,雖說是為了讓下放到牛棚的這幾個人,接受所有貧下中農們的批評和再教育。
但又何嘗不是為了警告和震懾所有的大隊社員們呢。
警示大家要引以為戒。
不該有的想法,不要有。
不該做的事情,不要做。
人群散去。
盛知奕和慕允汐一起回了小院。
進到房間,盛知奕躊躇了一會兒,終是開口道,
:“汐汐,我想去買點止咳藥,晚上給牛棚的那個老爺子送去。”
說完他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家對象一眼。
慕允汐一怔,沒想到他剛剛在那糾結的是這事。
她一臉波瀾不驚,:“你想去就去啊。”
這下輪到盛知奕怔住了,
:“你不反對?”
慕允汐看了他一眼,:“我有什么好反對的,你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就成,你認為是對的,那就去做。”
盛知奕心湖泛起陣陣漣漪,內心涌動著一股無法言喻的感動。
自家對象真的是太愛他了!
好像無論自己做什么,她都會支持自己。
:“汐汐,你真好!”
慕允汐見他一雙桃花眼中氤氳著霧氣,一副感動的要以身相許的模樣就知道,這家伙肯定又腦補了些什么東西。
于是她趕緊找了個理由把他給打發了。
盛知奕從慕允汐的房間離開后,就就直接去了村里的衛生所。
他剛來到衛生所門口,就在這里碰到了背著背簍,準備要去上山采藥的何村醫。
:“何叔。”
盛知奕率先開口和何村醫打了聲招呼。
:“盛知青?你有什么事情嗎?”
何致遠見盛知奕來尋他,心里有些詫異。
:“那個……何叔,你這里有止咳的藥嗎?給我拿點兒。”
盛知奕直截了當的開口說道。
何致遠認真的打量了盛知奕幾眼,見他面色紅潤,精神頭十足。
一點兒都不像是生病了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幫誰拿的藥。
何致遠思索了幾秒,開口道,
:“咳嗽的嚴不嚴重?喉嚨有沒有紅腫?有沒有發燒?”
盛知奕怔愣了一瞬,有些許尷尬,
:“咳嗽的挺嚴重的,至于有沒有紅腫,有沒有發燒就不知道了。”
何致遠聞言有些無奈,不過還是耐著性子,好脾氣的說道,
:“盛知青,這藥可不能隨便開,你最好還是帶著病人過來一趟衛生所,我給他看看,這樣才能對癥下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