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確實黑,不過小哥你說這個干嘛?”被拽住領子的胖子,一臉懵的朝張啟靈看到的方向看了上去,顯然不懂為什么對方要感慨一下烏鴉黑的這種常識。
吳峫注意到了某種不對勁,拿手在張啟靈面前晃了晃,不過好在張啟靈直接抓住了他的手,看起來并不是眼睛出了問題的樣子,于是吳峫先說了自己剛才的發現,“胖子說的沒錯,這里前不久確實有一輛貨車的痕跡,而且所運的貨物不算輕。”
他環看著周圍,接著道,“這里的村莊看起來交易鏈并不發達,也沒有什么商鋪,并不需要一個貨車來運這種重量的東西。”
“哎喲,天真,你這真是青出于藍勝于藍了,我就說了一個引子,你就能從車輪壓痕中說出那么多東西,不愧是胖爺我教出來的!”胖子顯然知道,現在他們距離真相越來越近,難得敞開懷,開個不輕不重的玩笑。
吳峫顧不上靦腆一笑,但還是撓了撓頭,“但是接下來我就不知道了,這里的痕跡好像被人為抹除了。”他指向村莊外圍延伸出的地方,那處岔路口已經不見車胎痕跡,一路人為新翻出來的泥土呈現有些偏深的濕潤棕色。
不過這也證明了,這座村莊確實有人居住。
“走。”張啟靈邁步,二人連忙跟上,卻聽見此時傳出一陣嗩吶的聲音。
那聲音有些喜慶,但吹出來的音調卻格外悲凄,像是哀悼死者一般的痛苦。
村莊中心有一個十字路口,而從西向東處赫然出現一條隊伍。
為首的是一個身量很高的男人,他的側臉的輪廓有些普通,山根不高,眉眼隱隱凹陷,臉上蒙著層黑色的布條,可吹的嗩吶卻格外吸引人。
而后跟著的是一個耷拉著背,弓著腰,像是被柴米油鹽壓垮的中年人,他也同樣蒙著眼睛,蒼白的皮膚和明顯能看出的疲態,在這極熱的環境下他卻裹著層厚重的大綠色花襖,看起來更像是一把綠油油的韭菜。
衣下他的手,像是包著紗布,正抬著身后的板車,那板車上赫然是有些廉價的棺材,而后跟著的,是一具具因悲傷而僵硬推車的壯漢們,脖頸上也纏著厚厚的圍巾,反季節的很。
這種場景就連吳峫也覺得邪門起來,“小哥,那是什么,他們是人嗎?”他不敢指向那邊的隊伍,只是緊張的問著。
張啟靈緊緊盯著,而胖子已經舉起了手中的東西,“管他是人是鬼,只要能用黑驢蹄子打中還不死的,那就都是人!”
或許因為胖子長久的冷靜,已經讓他們二人忘了,胖子是以爆破這種魯莽行為為主的高手,在糾結人鬼的問題上,往往胖子更喜歡付諸于行動。
幸虧還是張啟靈按住了胖子的手,他們的聲音引起了那邊隊伍的注意。
可吹著嗩吶的男人卻沒有停下來,反而是那裹著綠色花襖的人,朝著這里看了一眼,不知怎么的,那蒙了層黑布原本無緣得見的眼睛,竟讓張啟靈看出了些別樣的意味。
對方咧開嘴,陰森詭異的樣子,像是舊電影里的鬼魂,直到被前方的嗩吶人轉身敲了一下頭,他這才收斂回笑容,像個被訓誡的孩子一樣,繼續拉起車板,隨著木質的滾輪吱啦吱啦的攆著地面,這個反季節人物,再次重拾了自己的動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