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張祈靈,哪怕身上還掛著自己準備的藍絲絨睡衣,卻仍是不見其精養的軟肉,他整個人還是削瘦的,跟一截無需用力就可折斷的脆弱枝干一樣,擁有著格外纖薄的腰腹。
不過,衍卜寸從未親眼見證張祈靈出手之果決,但也從張祈靈看似毫無攻擊力的身體上,品出了點端倪,這人就像需要用水燙開的茶餅,冷起來的水是化不開結塊的,可一旦水熱起來,便失了其茶香的美味,需要用溫水慢浸,還需要小心期間帶來的潛藏危險。
衍卜寸覺得,假如自己是個粽子或者其本身并不隸屬于人類范疇的任何一種科目。
如果自己真的是怪物,那么他敢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在張祈靈的手下多過活一秒,
不,張祈靈根本不會給他溫水慢熬的機會。
張祈靈單薄的身體和決意的眼神,注定他不僅僅只是一個簡單的病人,他甚至可能會爆發出常人無法想象的,
奇跡。
能夠壓制紅玉珠滲出紅線的唯一辦法,是讓擁有提絲木偶般控制力量的人去做這件事,恰好,衍卜寸曾經用某些東西,兌換了這個能力。
衍卜寸的手,繞過張祈靈的腰,好似不經意地輕輕擦過,又像是故意為之,他自然牽起張祈靈的手,而黑瞎子這時候盲了眼,使之對二人之間的小動作一無所知。
衍卜寸看起來,并不像個好色的人。
若是叫其他人來,遭受一個陌生人的觸碰,絕對會大喊大叫,可大概是因張祈靈沒有所謂情愛的概念,在面對這個人的冒犯,身體想要作出本能反抗,卻又在心底里順從對方接下來的行動。
他怎么不知道,
長大的小寸,睫毛竟然如此纖長?
衍卜寸單膝跪在地上,像是一個為主匍匐的騎士,正在極端虔誠的擁護住主人的手,可他卻沒有作出那種親吻狀,而是輕輕掰開張祈靈的手指,將紅玉珠轉握到自己手里。
那東西,好似在遇到衍卜寸的時候,就像老鼠見了貓,直接熄了光,衍卜寸眸底顫了下,若無其事將其返還到張祈靈手里,“好了,不亮了,黑爺睜開眼吧。”
這一回,輪到衍卜寸將手背過去了,明明他手上沒有東西,卻作出了自然而然的遮掩狀,這與張祈靈的小孩挨訓不同。
衍卜寸的動作,顯得更像個準備頭頭論道的老者,閑逸慵懶的很。
“老板折煞我了,我咋敢在這么厲害的老板面前稱爺孫呢?不過剛才你倆干什么呢?好半天才出聲,我還以為你們讓紅線…”黑瞎子收聲,狡黠的湊近了衍卜寸的耳畔,是沒有堵上的那只耳朵。
他的氣息很灼熱,燒的衍卜寸耳根子紅了起來,“…絞殺了呢,結果一睜眼,老板你不說,我還以為剛才的是幻覺呢,能把那一堆亂東西全都搞沒,著實厲害。”
衍卜寸瞪了黑瞎子一眼,往后退了幾步拉開距離,他道謝的時候倒很謙遜,“多謝夸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