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靈正在向以前發現云頂天宮的路線行走,事實上,他或許并不相信,當初張祈靈所進的那扇青銅門是真的。
如果自己一定要選一個守護,那張啟靈一定會換個門去待著。
而事實也是如此,他那么急切的想讓張祈靈拖延吳峫等人的時間快速行進,就是為了這一刻,可現在,自己的急迫又消散了很多,只因為黑瞎子的傷勢不得不顧。
他帶走黑瞎子,無非是這段時間的自己,是一直跟吳峫和胖子在找人,壓根不可能和黑瞎子碰頭。
而讓吳峫和胖子認定的,所被黑瞎子追隨的人,是張祈靈才對,可現在自己已經脫離吳峫和胖子視線范圍內,變回了張啟靈,其實他并不需要黑瞎子了。
所以,作為需要守護青銅門的張啟靈,他并不想要讓別人跟著自己進門,去再蹚一遍那險之又險的路。
“走。”張啟靈說話的時候沒有回頭,卻突然邁開了步子,他趕人的時候不會罵臟,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句話是讓對方跟著自己。
可黑瞎子怎么會不明白張啟靈呢。
黑瞎子張了張嘴,他想要回答張啟靈說,啞巴,你現在沒有任何人傍身,獨身犯險,是把我瞎子當成吳峫那個傻子,說啥我都信嗎?
我深知你的使命,所以接下來,我清楚你最需要的就是與人同行,而不是把所謂的朋友,全部劃歸為無關人等。
你不能拋下我,絕對不能。
可自己饒是多想說話,吐出的,依舊只是那些難聽的嘶吼聲,黑瞎子覺得,自己現在的傷,并不僅僅那口血的原因…
黑瞎子煩躁的用左手摸著脖子,剛才還沒感受到有東西,如今卻像是扯到了什么,他一把拽下后,突然覺得脖頸上一陣血肉翻飛的疼,可現在的黑瞎子摸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的表皮并沒有傷口。
索性,他將注意力轉移到掌心上,那一截紅線因為纏繞而彎曲,這種繞頸的方式,有點像古代一些封建迷信下鎖鬼的血餌線,通常是用來記錄被纏者動向的,算是一個跟蹤器。
黑瞎子不禁邊走邊想,這是衍光善還是衍卜寸做的?好像鄢嘯南沒表現出操控紅線的能力吧…
但不一會兒,黑瞎子試探性的又發出了個聲,好家伙,終于是能說話了!
然后他加快了步伐,上前用手一把扯下了張啟靈戴著的羽絨服帽子。
張啟靈漂亮的黑發和凍紅的耳朵裸露了出來,這人感受到風中冰冷時,也沒有任何的瑟縮,只是感覺到黑瞎子的堅毅態度,才終于是回了頭。
“我不走。”黑瞎子說話終于流暢了,“祈的那頭,有一幫人我都不放心呢,況且你還是一個人,你認為自己足夠強大,你能夠憑借個人的力量拼進去,可現在,這里已經不單單是你想要守護的門了,
以前,以前有那么多人來這里嗎?他們究竟是被哪方勢力拽來的,你這么聰明的人難道不清楚?”
張啟靈看著黑瞎子張開嘴,溢出的白汽往外吐個不停,終于是回答了起來,“清楚。”
他的記憶,快速被拉回到牢哀村祠堂下的甬道里。
而在張啟靈抹血放火時,甬道里的人俑,突然開始瘋狂的蹦跳,若是外人,可能會以為是它們懼火。
可張啟靈卻驟然將橫出的刀收了回來,只見,人俑后一抹白皙到病態蒼白的手,一把掰開了擋路的它們,將其輕柔地揮到了一邊。
澄亮的長明燈,被那白袍人提著,暈出的光線,將這個人襯得分外柔美,像只白狐幻化般的妙人,可張啟靈細細觀察,卻發現對方的臉上有層疊的凸出脈絡,像中毒的模樣。
那人笑著指揮人俑變成兩排,全部貼著墻面站著,然后,轉頭冷著臉看向張啟靈。
“一模一樣的…假神?”男人這么說。
張啟靈感受到這是個人,而且沒有殺意,但對方的壓迫感極強,讓自己無法為之升騰起劫后余生的歡喜,他疑惑的眼神看著人的時候,很像個一無所知的動物。
男人接受到這種注視,突然詭異地歪頭笑了,可他嘴角勾起,眸中卻全是打量,讓人惡寒的厲害,不知為何,竟又駁回了原先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