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被張啟靈的肯定所暫時壓抑了下對衍光善的偏見和不信任,他第一次,略有神經質的攥緊了自己的胳膊,疼痛席卷著他的神經,仿佛他的身體,還遺留著過去被紅線五馬分尸的感覺,連現在觸碰到傷口,都心有余悸。
“姑且信他。”黑瞎子說。
張祈靈意識到衍卜寸有可能在做什么以后,有一種強烈的沖動,想要阻止這個男人濫殺無辜,可在自己起身的一瞬間,羽絨服的兜里卻突然墜了個沉甸甸的東西。
他在衍卜寸逐漸收斂笑意的目光下,靜靜地將那東西掏了出來。
鈴鐺…
那是一個青銅制的六角鈴鐺,
似乎所有物質化出來的東西,都在隱隱回歸到一個原點。
“嗯?小哥你們怎么醒的這么早啊…”吳峫的頭在胖子的掌心里轉了半圈,睜著稀松的睡眼,視線模糊地看著離自己不遠的張祈靈和衍卜寸。
直到他的意識才跟著蘇醒的身體機能匹配上,吳峫騰一下起身,還沒來得及把打呼的胖子叫起來,便一把拽起了看似跪在張祈靈面前的衍卜寸。
吳峫的動作說不上粗魯,他甚至還能貼心地幫對方拍拍褲子上的灰,“小哥,他跪著這是什么意思啊?”
胖子轉醒間,已然看到了這一幕,蔫壞一笑,明白了這場莫名其妙又開展的修羅場。
“天真,說不定大早上跪人,是他們家盡孝心的習俗呢?”胖子那語氣說的跟真的似的。
衍卜寸將膝上吳峫沒碰到的浮灰拍落,他以為吳峫不會傻到真的去信胖子的話。
但萬萬沒想到,吳峫竟然扣住了自己的肩膀,他這情緒來的實在是飛快且莫名其妙,竟險些讓衍卜寸招架不住,不過兩人之間有高度差,吳峫只能不由仰頭看衍卜寸,可他表情堅定的,就像要把一個誤入歧途的稚子給拉回正軌一樣。
“胖子,你說的太對了!”吳峫首先肯定了胖子的想法,又轉向衍卜寸一陣苦口婆心:
“桂福弟弟,現在是法制社會,不允許封建陋習存在!你一天天的盡在那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破祠堂里守靈,肯定不懂國家這些破除封建迷信的法律法規,
但我就不給你說的那么細了,就是簡單跟你講講,就是比如,咱們每天早上別搞跪人那套好嗎?給小哥整的像流氓頭子似的……”
吳峫的話,讓衍卜寸的嘴角想抽抽,直到他聽著對方狂轟濫炸,將一堆不要被封建余孽的思想所荼毒的,一百零八式現代教育給禿嚕出來時。
衍卜寸真的花了好大的決心,才勉強壓下想把面前人干死的沖動。
“嗯…多謝吳峫哥哥了。”衍卜寸僵硬開口,他真不知道吳峫睡了個覺后,就跟抽風了似的,竟然想一出是一出,還把自己當小孩給教育了。
衍卜寸不由暗自摸了下臉,自己做的人皮面具…也沒那么幼態吧,難不成這個內向人設,真的很像慘兮兮的小孩嗎?
而且,自己這句哥哥和吳峫嘴里的弟弟一相撞,讓衍卜寸總感覺自己被對方占了個極大的便宜。
可他還不得不保持人設,用以靦腆、內向、且你怎么這么厲害的笑容去回應吳峫!
張祈靈離開,張祈靈不知所云…張祈靈覺得,這應該并非是自己誑語后的結果。
吳峫看著這個裝作堅強的一米九傻大個兒,抹了把辛酸淚。
剛回來那會,吳峫就將張祈靈給拽走了,并且神經兮兮地指著被陳十三纏住的衍卜寸問,“小哥,這孩子是你撿來的,他有什么特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