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霍道夫緊盯著陳金水。
他只聽到陳金水嘴里的那個二聲字。
黑瞎子知道,自己跟一個不了解緣由的張啟靈,說一堆自我認知里的衍光善,簡直是對牛彈琴。
顯然,張啟靈也沒有那種探知欲和興趣,他的拇指腹壓按在刀柄底,不由地摩挲,大約是想要抽身的表現。
最終,黑瞎子看出了他的想法,于是無奈地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吐了出來,隨手拍了拍張啟靈的肩膀,便越過對方錯身前行。
“不跟上?”黑瞎子沒有回頭,他插著兜走路時,有種風流的痞氣。
可張啟靈總覺得,黑瞎子的步伐有些變沉了,變重了,他從那滿心熱忱不斷猜測所料之事,鍥而不舍的追逐,到最后,成為一種被迫向命運低頭的妥協。
張啟靈知道那是因為自己,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向黑瞎子提供更多關于衍光善后續的線索,因為他忘記的太多了,這點微薄的碎片,完全不足以構成一個完整的故事線。
而黑瞎子走的果決,讓張啟靈更加看不透他的背影,就像自己曾經,能夠看到那些錯綜復雜盤結的紅線,遂知其結構密密匝匝,也知其亦難辨天日。
黑瞎子停步了一下,回頭看著張啟靈,“啞巴,快跟上,你不是想去終極嗎?”
張啟靈看著他轉過來的樣子,隱約間想起,黑瞎子好像對誰說過他曾來過這里。
而下一刻,黑瞎子的熟練帶路,也恰恰證明了這一點。
張啟靈跟在他的身后,凝視相看,這個曾經和自己不厭其煩開玩笑的人,竟然在此時變得如此沉默,這樣的靜謐,使得他寬闊的脊背,顯得有些孤寂的荒涼。
這個人,究竟是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執著的呢?
“發什么呆?”黑瞎子沒有回頭,卻這么問著。
張啟靈看著他的背影,又將注意力轉向曾經自己遺留在這里的刀痕,“錯了。”
“哪里錯了,我可沒帶錯路!”黑瞎子往后退了兩步,停在張啟靈的身邊盯著那個記號,卻半天也沒看出來特別,“這明顯出自你的手筆,哪里錯了?”
張啟靈的指腹按壓著那處痕跡,輕微的自左向右橫掃,“兩層。”
“兩層…是有人模仿你的痕跡刻了第二次?”黑瞎子推著鏡架,湊的更近了,在他仔細辨別下,卻根本無法看出區別。
張啟靈不置可否的抽手,又冒出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太安靜。”
“啞巴,你話題扯的也太快了吧。”黑瞎子實在是無語,但又只能跟隨著這人跳脫的思想。
但這句安靜,就像醫院里值夜班所說的不忙一樣,越在這種重要場合,越說一句輕飄飄的話,那就證明,下一刻絕對會發生相應的事件。
一個蒼老的男人,從他們前方的甬道里一瘸一拐的出來,黑瞎子一眼認出,這人是鄢嘯南。
“老板,你來這干什么?”黑瞎子笑著詢問,卻下意識將手摸向了腰間的槍柄,準備隨時出手,同時,他又將張啟靈護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