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衍卜寸,正領著一幫不信服換血理論的正常的人打算出青銅門,他平日里是最聽怪怪的話的,所以,他沒有回頭,一次都沒有,只是聽著背后的狂轟濫炸,不受控制地眼角溢出了淚來,可又快速被他抹去。
可當年的他不知道,這是一場為自己量身定做的局,如果怪怪真的幫助他叛逃,那以怪怪為衍光善所做的貢獻,它又能付出什么實質性的代價呢?而幫助自己,它又會得到什么好處呢?
衍卜寸從未去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怪怪,可卻因現在衍溢的反應,而斷定了某些事情,他嘴上以理反駁,可手里的槍卻一下都沒停。
“我不是白眼狼,你當初所要的,不過就是我的靈魂而已,衍家以前想要獲取靈魂的唯一方法,只有自我甘愿的獻祭……
所以,你幫我,是因為想從我的身上獲得你想要的東西,而不是將我當作家人,你有什么資格來說我白眼狼?兩面三刀的,難道不是你嗎?”
他的話,讓衍溢開始徹底變化完成,撲向衍卜寸就想攻擊起來,可張祈靈卻以飛快的速度,單手持刃,直接將衍溢從背后到胸膛給捅穿了。
衍溢嘔了口血出來,但身上的疼痛,更令他無所畏懼,于是,他直接用手,將張祈靈的刀尖給懟了回去,鮮血噴涌,又是一個豎型的傷痕。
與此同時,張祈靈似乎從那堆褐色的鮮血里,看到了衍溢的皮膚,那蔓延出的,是一種皎潔光芒的白鱗,這讓他開始分不清,這究竟是蛇還是何羅魚,或者,是他們的結合體。
而衍溢,執著于變化的舉動,似乎并沒有贏得衍卜寸更多的反應。
大約是它也不知道,衍卜寸竟是瞎眼的。
那諸多變幻,沒有成為他最佳的反抗武器,反而讓張祈靈抽出空來,一次又一次的橫砍豎劈在他的身上。
“這個你不認識?”衍溢只是追逐著衍卜寸,來回變著自己的軀殼,可就算是熟絡,也很難從他渾身的血中,去辨別出他究竟變了幾張臉。
可張祈靈眼尖,偶有幾次,還看到了陳平陽和陳光瑤的樣子,更甚有露出笑容的福福來蠱惑人心。
但衍卜寸的槍法是又快又準,也許他看不見這個世界的能力,也算是一種幸運與特別,這讓他輕而易舉的,擁有了比常人更狠的心、更冷靜的頭腦和不會被外物影響的身手。
張祈靈后面揮刀,衍卜寸前方射擊,衍溢夾在中間,前后不能躲。
這場最后戰斗,已經快要因三人的竭力而接近尾聲,最先倒下的是衍溢,他躺在自己血泊里,連笑的力氣也沒有了,只是糾結的不想合眼,卻因為身體的缺血和疲憊而不得不休整,可他又怕這種停歇,會讓自己一睡不醒。
而張祈靈則喘著氣,跪倒在地上,連軟刃都沒力氣拿著,他的眼前盡是一片混沌,一會兒是安逸躺在民宿的沙發里,聽著吳峫和胖子均勻呼吸和小哥一夜凝視的時候,一會兒是在甬道內瘋狂的逃竄,最終倒在黑瞎子懷里的時候,一會兒又是一片潔凈的白,全然是屬于衍卜寸的氣息。
啊,這最后確實是他的氣息。
張祈靈被衍卜寸抱著,挑了塊干凈位置坐住,他們身上,反而沒染上多少衍溢的血,甚至衍卜寸早早便洗完了手,將鬼璽撿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