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心中一揪,現也不顧臟污,直接去探了陳十三的鼻息,可食指顫動,對方已氣絕身亡。
“塌了…”解雨臣喃喃,卻突然感覺,腳下的水面果真有些不對勁。
緊接著,衍卜寸的目光,就那么頓在解雨臣的臉上,那眼神澄澈極了,不用細究,就能看出里頭所動蕩的驚懼,“解先生…我知道,現在咱們要快些離開這里,還是邊走邊說吧。”
解雨臣沒時間再管已經死去的陳十三,他只是快速起身,向吳峫等人走去,并將剛才發生之事簡要解釋了幾下。
不知眾人信了幾分,但衍卜寸也在一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默默盯著金銀珠寶后,用玉石所做的排水口,有著能容納拳頭的洞,洞規律的排在上面,這讓他心中惡寒地箍著自己滾燙的手臂。
什么都沒有說,也什么都不必說,待到將珠寶掃蕩出來后,雷管的安裝就顯得精準很多,炸開、飛濺,一塊完整雕刻的漢白玉,變成了同地面上一樣沒有價值的碎石。
張祈靈想打頭陣,卻看到解雨臣率先走了進去,而后是歸攏好財寶的吳峫和胖子,斷后的,則成了他和衍卜寸。
行走間,甬道變得越發寬闊,洶涌的流水,已經沒到了胸口,前頭的解雨臣沒回頭,只是抽出空來問,“衍先生,你為什么要去聽陳十三說話,你不是很怕他嗎?”
碎石略微開始往下掉,就像被泡發了的墻皮,變成一塊又一塊的可憐樣。
衍卜寸回答的滴水不漏,“我知道…在隊伍里大家的分量、定位和自我價值都在哪里,所以,大家對于阿祈來講,是極為重要的人,而我,只是個憑借阿祈幫助,才能茍活下來的普通人,孰輕孰重,我想解先生應該能懂,所以…我不會讓你們涉險。”
他這番話,讓吳峫想要軟和一下過于排外的氣氛,可沒想到,自己剛想開口還沒發出音,就被下一波再度上漲水給打斷了,淹到下巴的簡直是冰碴,凍的人不想說話。
“雖然,我怕陳十三的報復,更怕自己在聽的過程中真的被咬掉耳朵,可如果…陳十三說的話,對我們來講很重要,又必須要有一個能來聽的人,不會是你們,只能是我。”
衍卜寸這話,叫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心中的惡,正毫不留情面地被剖析出來,然后胡亂抓起、放置、烘烤在一派烈日下,直至焦灼到耳根子都變得通紅起來,而那股燥熱卻仍不停息。
可他說完卻淡定的很,轉頭就利用青銅鈴擾亂感知力的特性,反向鎖定住,那個跟在吳峫和胖子后頭的張祈靈。
他此刻的眸子,盡是滿溢的情意,可當吳峫將身體寒涼壓下去,敏銳察覺,而朝這里看過來的時候,衍卜寸卻是靦腆一笑,面上沒有任何的挑釁,展現給眾人的盡是賣乖和討好。
大約,因吳峫是張祈靈珍視之人的緣故,致使衍卜寸也將他一同捧上了神壇。
合格的信徒,理應愛神所愛的,
一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