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祈靈并沒有從衍卜寸的臉上,看到自己想要的謊言,“好。”
由衍卜寸帶頭的小隊再次啟程,吳峫緊緊拽住前方張祈靈和后方胖子的衣角。
而胖子瞧著對自己關心備至的吳峫,嘿嘿一笑,抖了兩下身子,轉頭悄聲叫解雨臣把自己包里的繩子拿出來。
“系誰身上?”解雨臣看著胖子明顯不想讓別人聽到的樣子,于是也壓低了聲音。
胖子聽到,突然往后撅著屁股,甚至還扭了兩下,賤兮兮跟做賊似的,“花爺,當然是綁咱倆身上了,你懂的,祈靈小兄弟鐵定要護我和天真,我這不是想讓他輕松點嗎?”
“所以,你就把你的人身安全交給我了?”解雨臣完全沒有怨言,直接動作迅速地將繩子先系在自己腰上,又將另一端套在了胖子的身上。
而胖子顯然被解雨臣凍成冰坨的手給涼到了,激靈著抖了下,這讓吳峫發現他的動作,微微偏頭,雖說不是什么值得羞怯的事,但他莫名就是因為這點兒小動作而感到尷尬。
不過幸好,后頭太黑,周遭又落著碎石塊,轟隆隆吵的吳峫耳朵疼,自然而然,他什么也沒看到什么也沒聽到,只是略微疑惑的問,“胖子怎么了?”
隔著衣服,都被冷到倒吸涼氣的胖子,可謂是絕對的忍者了,好在解雨臣系的快,沒讓他出更多的糗,他扯著大嗓門,有些欲蓋彌彰地快速回道,
“沒事,花爺給我擋石子兒呢!”
可顯然,胖子高估了吳峫,卻下意識低估了張祈靈。
張祈靈早就發現了他們二人異常活躍的動作,但是他沒有查看,也沒有停下腳步,只是一味的跟著衍卜寸走。
他是真的覺得,心中原本因為關系僵化,而附著的寒冰突然就融化了,好像一切,都回歸到了出來以后,他們四人在餐館里吃的那頓鐵鍋燉大鵝。
雖說,張祈靈不重口腹之欲,可他所有的情緒聯想,都需要一定的現實之物所構造出來,而他人生中淺嘗到的首次熟食,就像從曾經的胃里,填到了如今的心里般,讓他覺得四肢的寒涼、疼痛、連同那份‘矯揉造作’,希望他們多看自己一眼的小心思,都變得不重要了。
張祈靈難得唇角微揚,靜謐無聲,像個得到長輩獎賞的孩子,在仔細品味著僅在過年時才能分到一顆的糖,那糖衣會安放在口袋里,小小的糖粒則會含在嘴里,而舌尖不敢動,只待它自己開始融化,舍不得又可憐的吃著這一點短暫即逝的甜。
這種敏銳洞察力,就跟串糖葫蘆似的,一個接一個,讓前頭衍卜寸緊繃的情緒,也瞬間松了些許。
衍卜寸能感覺到,張祈靈哪怕藏住了外表軀殼的雀躍,可靈魂卻不會騙人,因為小小的祈靈在匿笑,淺淺一聲,清冷中帶著孩子氣,直勾的人心都化了。
而張祈靈這一切的情緒表達,只有衍卜寸知道,只有他能聽到,這樣的窺伺,叫他覺得歡喜又有負罪感,這種為竊聽靈魂之聲的獨一份存在,享受著他人感覺不到的紅利,是真的很爽……
所以,這笑容到最后,真真是全轉移到了衍卜寸的臉上,令他這般平日里冷峻的家伙,也變成了個陷入愛河的蠢樣。
“要進去了。”衍卜寸笑容褪去,嚴肅起來。
張祈靈知道,這時候不能打擾他,于是只用手拍了拍衍卜寸的肩膀,示意自己聽清楚了他提高戒備的信號。
空間里悉悉索索的聲音,被后方坍塌的來路所掩蓋,周圍漆黑,顯得水底的動蕩更加引人注意。
張祈靈活動著胳膊,現下,他倒期待自己被泡到發白的傷口能再出點血,最好能保持到送吳峫和胖子他們出去為止。
可他活動的幅度,卻明顯讓吳峫覺察出不對勁,“祈靈,你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