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云里霧里,實則什么也沒說清楚,搞的胖子眨巴著眼,怎么不讓進的其他人還包括自己啊?大家不是患難與共的親兄弟嗎!
可下一秒,胖子就又被塞了一大口湯,他只能咕嘟咕嘟,連帶著將嘴里未吞咽完的炸醬面渣,也給咽了下去。
“看出來不好吃了,就近買果然沒好貨,等吳峫醒了,我有時間跑遠一點,給你們帶更好的。”解雨臣這么說著,但還是在胖子抗拒的眼神中,慈愛如投喂自家孩子的奶奶似的,又給人猛喂了一大口新的炸醬面。
而與他們僅有一墻之隔的黑瞎子,此時正倚在窗前,嗤笑地,看著努力將紅線搓起來,想當長槍使得鄢嘯南。
“老頭,你這能力沒你兒子行啊。”黑瞎子看著鄢嘯南站在路燈下,認真編制純手工藝品的行為,只覺得,自己像在看一個傻子賣藝,于是他繼續嘲諷,“假設,你要是衍卜寸的話,估計早就能在幾秒鐘內飛上來給我了。”
“你都說了是假設!這個假設對你成立,對我不成立,我想怎么給你東西是我的權利!”鄢嘯南氣急仰頭,而這副樣子,落在黑瞎子眼里,卻平白惹他笑的更開懷了。
因為鄢嘯南的樣子,實在太過于滑稽了,暖光的燈光灑在對方的身上,卻沒有帶來任何的溫暖,接近凌晨的東北,冷的讓人牙顫,狂風怒吼,電線桿都在抖,而且,黑瞎子還能清晰看到,鄢嘯南吐出的水霧氣,將那被自己撅掉的半邊胡子,又給塑了一層冰碴。
但黑瞎子卻慵懶地將手撐在下巴處,饒有興致地繼續打量著,如果站在這里,給自己送禮物的是衍卜寸,而不是這個不倫不類的老頭樣的話,估計會養眼的多……
那紛飛抽打在雪地里的紅線,所帶來的極致美感,與鄢嘯南這樣的暗紅雜色的線不一樣,黑瞎子并不想要從自己的腦子里散發出夸獎衍卜寸的意念,最終移了移目光,看向遠方的雪山,又在不知幾分鐘里驅散了那些個奇妙的想法,才轉頭繼續盯著鄢嘯南。
鄢嘯南并未意識到黑瞎子的走神,畢竟,他整個人都被寒風吹的直發抖,卻還要用紅腫成蘿卜的手,再去編個花籃出來,可謂是身心俱疲,還要自討苦吃,不知在搞什么綠茶行為想讓人心疼。
黑瞎子看了半天,搞的自己困倦得都開始打哈欠了,但他卻一直沒詢問過鄢嘯南究竟要送自己什么,可能是活的夠久了,所以覺得,有些時候,給彼此留存一些懸念,起碼會讓某些契機,顯得更加出其不意一些。
直到,鄢嘯南將擰出的長槍與花籃緊緊綁在一起,又將尾端插進地面后,黑瞎子才知道這老頭究竟搓了有多長,足足像朵變異的食人花似的,直沖到了醫院的四層位置,甚至于,鄢嘯南算準的不僅僅是這些,他連地基高度也加進去了。
黑瞎子挑眉,只需伸手一勾就能將那東西拿下來,他垂頭,看著懷里的東西,拿起來并不沉,長方形,被紅色的紅線所包裹的緊緊的,就像是什么必須珍視之物一般。
“《山海經》?”黑瞎子拆開后,人卻傻了,他忙將頭伸出窗戶,差點墨鏡都讓風刮飛了,但那罵聲卻是怎么也擋不住,“靠,你他媽玩我呢,送這個干嘛?讓我了解你是里頭的哪一個妖魔鬼怪啊!”
“不愧是文化人。”鄢嘯南感覺自己與黑瞎子對話起來,精神狀態都不太對了,他抿了抿嘴,最終歸結為,是自己跟年輕人呆太久了的緣故,緊接著,他又道,“黑老弟,你猜的不錯!里頭重點內容我劃出來了,不過,你可以選擇是讓自己一個人知道,還是讓其他人一起,但是我提醒一下你,有些事,某些人這個時刻應知,而某些人,也可能在很多年后才知曉。”
“誰是你老弟,別亂攀關系,而且,老頭,你給我這本書是又想給我打什么啞謎呢?”黑瞎子氣的,將那還插在窗戶邊的花籃和長槍的銜接處一撅,清脆的就像掰斷了一條長長的冰柱,但誰知道,他還沒繼續發瘋,底下的鄢嘯南早就腳底抹油的開溜了。
黑瞎子只能帶著滿腔疑惑和憤怒,大步轉身,一屁股坐在了吳峫床邊的椅子上,他蹺著腿,脫下了手套,隨意掖進了口袋里。
下一秒,他翻著被折疊的那幾頁,脆弱的紙張,捻在手里,薄的像蟬翼似的,直到,黑瞎子將鄢嘯南所劃筆觸全部看完后,便被震驚的,差點推翻了他所有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