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所有表現,分明表達的是,想利用自己無辜的外表,將張祈靈給留下來,他蠱惑般的笑眼,也似乎,很會編織那些無法辨明真假的謊言。
他極端、他偏執、他的不可控中帶有強烈到會將人溺死的愛。
因為,他是小寸,如今占據身體主導位置的是他,所以,他作出行為,皆是從個人出發,他不在乎張祈靈是否能從自己這里得到吳峫是誰的答案,他只希望,這個人能夠進入自己所編織的夢。
‘你怎么能確定,自己就是最強的那一個?’
衍卜寸在蘇醒過來的世界里,只能看到小寸操縱著自己的身體,拉住了比自己高出好大一截的張祈靈,正如當年,對方也是以這個角度,將自己攏在懷里的,他甚至能想起,當時張祈靈逐漸繃緊的蒼白下顎。
“不。”張祈靈的聲音冷冷的,他甩開了對方,不顧一切的,想要用手術刀割開那些紅線,卻發現,這些東西驟然松垮,突然落了下去。
而身后的男孩,則站在原地,連被張祈靈甩開的手,還懸在半空。
小寸的笑容也僵硬住了,他歪頭,不可置信于張祈靈的拒絕,他感覺腦袋里的衍卜寸正在利用這個空隙,拼命的將自己往回拉,拉進那深不見底的漆黑空洞里,讓自己只能做一個,借由衍卜寸眼睛看見張祈靈的窺伺者。
“衍卜寸…你就是最弱的,只能趁我不注意才能奪回控制權。”小寸譏諷道,將二人原本就不存在的體面,搞的更四分五裂起來。
而掌握了自己身體的衍卜寸,尚還不適應身體的驟然縮小,他看了看自己又瘦削回去的指節與掌心,驀然笑了,低賤而又偏偏挺起不屈的脊背,在心底里回應小寸的話,“是,我承認我是最弱的,但你該嫉妒的一點,應該是掌握這具身體的人,從始至終都是我。”
說完,衍卜寸就不再與小寸叫板了,他的靈魂體一腳將小寸往那黑洞里踹過去,徹底融合了……他聽不到對方的謾罵,但他知道,自己無法徹底拔除小寸,他抬頭,仰視著張祈靈,卻不是從對方身上窺探那截小寸遺留的殘魂。
他只以為,在經歷劫后余生的痛苦后,張祈靈會懂的彼此間一樣的不容于世,可對方,卻是輕而易舉的忘記一切,忘記了吳峫,又簡單而隨意的,也忘卻了自己,這一刻,衍卜寸只有些難耐的自嘲。
畢竟,他注定不會在張祈靈那里得到什么,
關注、興趣或者是憐憫,他甚至不敢奢求…愛。
可那又有什么關系呢?他收斂住了一切的不甘,將自己那顆承載不了任何失落的心,重新一點點拼好,并奔到了張祈靈的身側,盡是成全。
“阿祈,我以我的一切擔保,我接下來所說的話,都是事實,你可以選擇留下來聽我說,也可以選擇自己去探索,但我現在想告訴你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吳峫這個人,真的很好很好……”
既然對方不記得,那自己便會教他再重新記住一遍,他所珍視之人的存在,他所追逐之事的執念,他所想要的全部,自己都會幫助他重新得到。
張祈靈,
配的起世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