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張祈靈終于發現了那風究竟是什么緣故,不是通向任何出去甬道的空隙,這僅僅只是蛟的吐息,冰冷又粗重,他來不及想更多,踏在它的鱗片之上,單手翻上了蛇的七寸位置,他懂得清如所說的那句攻擊頭部是什么意思。
因為這只蛟在蛻皮以后,便會長出新生的龍角,哪怕只是一點點基底,現在也是脆弱不堪的。
張祈靈用軟刃割開了它仿若蟬翼般的舊皮,隨后掀起了它的鱗片,蛟于追逐清如這樣的弱小生物的過程中,感受到了一種從前沒有的狂熱,它橫沖直撞于整個甬道,碎石落了一堆。
沿著筆直長路奔逸的女人根本不敢停,她邊躲避著石頭,邊跑到肌肉痙攣,等抽的她再也抬不起膝彎時,她才癱坐在地,大口大口喘著氣,感受著鼻腔和喉嚨里的血腥氣。
而這一刻,蛟沉浸在獵物自暴自棄,而自己勝利的喜悅中時,但張祈靈卻眼疾手快,將刀身瞬間沒入,它感受到疼痛,終于是意識到了什么,那中氣十足的嘔吼,讓清如的發絲都被這氣性所震的往后炸毛。
蛟瘋狂擺動著頭部,而張祈靈則被甩的身體橫飛也沒停,他死死攥住刀柄,用全部力量壓著,連脊背反復磕在石制穹頂上也沒有停下。
鮮血不斷的從蛟的頭頂流淌,清如的眸子,此時也散發著幽曳的紅光,那來自于衍卜寸所賦予的鮮血力量,讓她膝蓋里的淤血開始自主泌出,并幻化出紅線,直接如騰躍攻擊的長蛇一般,沖向了蛟的雙眼。
三股血液的瞬間爆破,讓它的哀嚎聲更大了,張祈靈距離它太近了,近乎耳膜都在充血,他不斷的往下按自己的刀刃,還未如枝芽萌生的龍角,開始于它的體內產生裂痕,等到角芽徹底粉碎以后,他才拔出軟刃,再次在它的第二只角處刺入。
蛟的頭晃得更厲害起來,直接將張祈靈死死往上撞,而下方的清如,感受到力量的流失,一瞬間臉色慘白。
她似乎懂得了身體里的防御機制,那是因為衍卜寸匯給自己的血液里,摻雜著愛張祈靈的本能。
而這毫無節制的血線抽出,讓她簡直以為自己要死了。
張祈靈則在五臟六腑同時移位的情況下,嘔出一口血,將刀鈍的更深,這一下快要將蛟的牙膛貫穿,碰撞聲愈演愈烈,它褪化的皮也開始不斷的往下落,混著不知張祈靈的血,還是別的,反正所有的物質都是同樣的無法控制。
張祈靈終于在這時候擊潰了它化螭的希望,第二只龍角斷在了它的頭顱里,而他還沒有停下來,他撬開了它七寸處的鱗片,混雜著麒麟血和銳利的冰冷刀鋒,貫進了它的頸部。
就像是被扼住喉嚨的困獸,它好似知曉了自己的命運,眨動著已然無法看清事物的眼睛,沉重的身體忽的傾倒,下顎撲在地上,將清如震的彈了一下。
一切都結束了……
張祈靈喘著粗氣,艱難拔出了刀,向清如走了過去,順便還撈起了前面丟下來的包和屬于她的醫療箱,他不知道女人的目的為何,但迎上她明顯驚懼,摻著淚光的眸子時,還是微微失了神。
也就是這怔愣的時間里,他嘴里所銜的手電筒此時驟然松開了,就像是他所堅持的事物,在這一刻終于得到解放似的,在光源落地的同時,他的身體也在墜跌,等躺在地面上時,他連自己的身體和心跳都感受不到了。
張祈靈意識昏沉,勉強只記得,自己似乎從清如的丹鳳眼里看見了衍卜寸的影子。
那樣堅毅的人,不該,不該……
“不該哭的。”
他在一切漆黑下去之前,這么念著。
隨后,他麻木的任由自己,被不知明的力量給剝奪完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