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道夫趁對方扯頭發的功夫,一把拽過這人的拐杖,再順手用這桿兒,將頭頂掛著的藤蔓與何羅魚的卵們扒拉到一邊去,大約是和解雨臣呆久了,才會這么的潔癖。
等到鄢嘯南轉過頭來,看著霍道夫揮舞著拐杖,他才不緊不慢的回復,“聽到了,那鈴鐺的聲音震得我耳根子疼。”
“其實,我們算是幸運的了。”鄢嘯南得到回應,便扭過了頭,但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帶著笑意,不過他保證,在后頭的霍道夫,估計永遠看不到自己真正的神情,他繼續說,“我們雖然在往下走,但是距離它卻是最遠的。”
“它是什么,是這一趟夾喇嘛中,我們要找到的家伙嗎?”霍道夫問的在鄢嘯南的點,也分析的很透徹。
鄢嘯南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回道,“果然,將你帶走是我做過最正確的選擇,你聰明,比我想象當中的更聰明。”
這樣毫無保留的夸獎,霍道夫并沒有認領,反正他認為,現在似乎被承認聰穎,并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因為與這個陌生的人,向完全不知道的地方走,才是最大的豪賭,但他不能停,亦不能退縮。
因為,莊家已然收了他所有的砝碼,
他的命拴在這個人的身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自己只能在這里,打個永無天日的黑工了。
霍道夫嘆了口氣,他現在,已經開始有些想念衍卜寸和解雨臣給自己一堆錢,然后自己只需要照顧吳峫的那種活了,不需要虛與委蛇的附和,也不用提心吊膽,更不用同這個老頭,去那根本不知道盡頭的地方。
“我如果再問一些東西,你會生氣嗎?”霍道夫試探著開口,畢竟自己搶這家伙拐杖的時候,他可是一聲兒也沒吭。
鄢嘯南沒有回頭,“會,你要是只會張著嘴,問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那我會收回之前對你的夸獎,因為我覺得現在的你,確實愚蠢。”
霍道夫攥緊了他的拐杖,有些許氣惱的將拐杖扎進那些濕黏的卵里,鼻息間只敢輕輕哼聲,表達不悅,這也是一種試探,他想看,這人對自己的容忍度和所謂的底線究竟在哪里。
但半晌過后,鄢嘯南還是沒有爆發,只是幽幽的好似回想到了什么。
“其實,你和我弟的性子,真的很像。”
霍道夫看他這么好說話,于是追問道,“哪里像?”
“傲嬌。”鄢嘯南驟然回身,將拐杖奪了回來,并敲在地上兩下,“而且,還很會洞察人心。”
“我不是你弟。”霍道夫反駁著。
對方被這樣沖撞也沒有生氣,而且,語氣竟意外的軟和了一些,“我知道,我只是想他了。”
霍道夫想,這才是鄢嘯南嘴里吐出來的唯一的真心話,而且,還是發自肺腑的那種。</p>